他却毫不知晓。
他是专业就爱带孩子?身边时刻少不得人?
秦欢原本以为自己会失控,会落荒而逃,但没想到,她镇定的很,冷眼旁观他将如何对待这个娇滴滴的荣安县主。
至于那荣安县主则还在喋喋不休,她许是以为自己找到了依靠,还在一桩桩的细数秦欢做的坏事,从如何被骗着买了金环,到方才的不给她面子,她洋洋得意的等待着秦欢的求饶。
没有人能不害怕她这个冷面皇兄的,平日她光是被他冷冷地看一眼,都要吓得半日不敢说话,看吧,她马上也该被吓哭了。
而后,荣安县主眼睁睁的看着她那个不苟言笑,清冷孤傲的太子皇兄,不仅没有开口骂人,还当着众人的面,毫不犹豫的在那女子面前半蹲了下去。
他伸手握住了她的右脚踝,他的面色凝重,像是手中握着什么易碎的宝物,声音虽然依旧冷淡,但不难从他的神色和语气中听出急切。
他在低声问她:“疼不疼?”
惊得荣安县主顿时傻了眼,揉了好几次眼,才确信那真是她皇兄,“皇兄,你是不是搞错了,她方才刚欺负了我……”
话音还未落下,就听见与关心秦欢的低声呢喃,全然不同的冷厉声响起:“闭嘴。”
没错没错,这才是她皇兄!她飞快的捂住了自己的嘴巴,站直了身子,连吞咽个口水都不敢大声,生怕他立即暴起就将她拦腰砍断。
他可不是做不出来啊!
不仅荣安县主觉得匪夷所思,就连秦欢也浑身发僵,她从未想过,原来她口中的兄长,会是沈鹤之。
她自己都没注意,脚踝是何时受伤的。应该是方才在躲的时候,不小心磕到了哪儿,现在回想起来是有些疼,可谁有时间关心这个啊。
两人靠得很近,近到她能闻见他身上冷冽的淡香,以及揉搓在她脚踝上冰冷的手指。
过往那将近十年的光景里,沈鹤之每次出现在她面前,都像座巍峨的高山那般高不可攀,她从未见过他屈膝弯腰,如此伏低做小的样子。
秦欢忍不住的走神,直到他的手指触碰到她磕着的伤口处,才下意识的一个激灵,回过神来。
她不是在做梦,是蹲在她面前的人,真的是沈鹤之。
秦欢立即往后退了两步,神情冷漠的就像是看到了一个毫不相干的人。
就算是沈鹤之又如何,她已经不是曾经那个,亦步亦趋跟着他的秦欢了。
那眼神,就像是最锋利的刀剑,刺在沈鹤之的心口,这比骂他打他不见他,还要叫他无法忍受。
她的眼里根本就没有他。
正好这时,玉香也挤开了拦着她的人,小跑了过来,她可不认识什么太子不太子,戒备的将秦欢护在了身后,“哪儿来的登徒子,还不快走开。姑娘,我们快走。”
屋内的人看到这样的变故,哪里还有人敢拦,当路过荣安县主身边的时候,她更是一副见了鬼的模样,飞快的后退,将路给让了出来。
笑话!这可是能让她皇兄蹲下揉脚的人,她怎么敢惹!她现在唯一的想法就是能回到半个时辰前,掐死自己。
而那边秦欢已经毫无留恋的出了门,沈鹤之也没再开口,只是跟在她的身后,见她下石阶时有些站不稳,立即伸手去扶。
却被秦欢不着痕迹的给躲开了。
“阿妧,跟我回家。”
曾经她最喜欢最痴恋的小名,从他的口中说出来,让秦欢有了片刻的恍惚,但很快她又回过神来。
她听见自己冷静疏远的声音道:“舅舅忘了?阿妧是乳名,如今我已经长大了,已经没有阿妧了,只有秦欢。”
第35章嫉妒(补)
沈鹤之伸手想要去牵她的手,就像是以前她小时候那样。却发现她长高了,不再是那个抱着他的腰只会哭的小孩了。
虽然他早就知道,她长大了及笄了,但总觉得不真实,直到现在,他才清楚的认识到,不能再将她当个小孩来对待了。
“阿妧,跟舅舅回去。”
舅舅。
有多久没听到这个称呼了,她还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再有机会喊他了。
“舅舅。”她的声音有些飘忽,好似春日枝头风中漏过的风,看不见触不着。
秦欢的动作微顿,可也只是转瞬即逝,她的声音未变,还是记忆中又甜又软的样子,只是说出的话,却与曾经早已不同了:“舅舅说的是回哪去?我的家在这,我能去哪?”
“回京城,你若不想住在太子府,我在京中另外为你建了个新院子,有桃树有兔子,有你喜欢的所有东西,我带你回去看看,好不好?”
“舅舅。不必了,你说的现在桃花坞里都有,又何必要费劲多跑一趟呢?”
“你孤身在此,我不放心,在京中,万事我都能照看着你。”
照看?就是一年有半年在外,半年在宫中,这般的照看?
秦欢翘了翘嘴角,笑眼盈盈,可笑却不及眼底,“舅舅的好意秦欢明白,这么多年,全靠舅舅照顾我,好在如今我已经长大了,今后的路我能自己走。多谢,舅舅。”
这两年多来,沈鹤之无时无刻不再后悔,后悔当初自己未曾顾及她的颜面她的真心,伤了秦欢,他想弥补,想带她回去。
若是她不想嫁人那便不嫁,她想做什么都可以。
唯独喜欢他这件事,他不能。
他看着她长大,他是不可能违背礼数,不顾世俗的眼光,愧对她已逝的爹娘,做出这等事情来的。
这世间对女子的恶意太大,她尚小还不明白,若他们真的在一起,世人对他只会艳羡的说句艳福不浅,对秦欢却会有更多轻慢调侃的字眼。他又如何舍得秦欢受半点的质疑和秽语。
至于他的心思,与这些比起来,并不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