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如周天所读的《三字经》,头一句话就是:人之初性本善。
不管好人还是坏人生命都是一样的,只是他们生命存在的意义不同而已。
亲手结束一个人的生命,哪怕这个人罪恶滔天,周天也心中极为不安。
之所以呕吐是因为难闻的血腥味,之所以不安是对生命的敬畏。
有的人第一次杀人会极度亢奋,有人彻夜难眠,噩梦连连……
静州四县的僚人叛乱,对大唐军队而言平定起来并不难,难道是平叛后的招抚。
若不好好招抚这些僚人,说不准哪天又回叛乱,李二敢杀兄弑弟,还强占弟媳,这总归是他李家的家事。
若是想一劳永逸,李二绝对不敢冒着天下大不讳屠尽僚人,他只能打一棒子给个甜枣,平定完还要好好安抚。
牛进达的工作也是如此,毕竟僚人也是李二陛下的子民。
打仗对于老牛来说那是他的专长,可这招抚工作他就有些麻爪了。
想找个人商量一下,可身边又都是武夫,让静州官员去做他又不放心,若是原本静州官员能做好这个艰巨的任务,就不会有这次叛乱了。
老牛很愁,愁的他想撞墙!
伤兵营其实并不需要周天时时盯着,何况他现在也算个“伤兵”。
自打两天前亲手砍了一个僚人,周天就陷入了精神崩溃的边缘。
不管牛进达如何劝解安慰,最后都上了耳刮子,周天还是有些恍恍惚惚。
老牛徘徊在伤兵营的一间“特护病房”前,最后还是走了进去。
周天呆呆的见老牛进来,他眼神丝毫没有变还是那么呆滞又带着漠然。
“跃渊,你小子怎么这么怂!快給某想个办法如何招抚这些僚人!”
周天还在思考着有关“生命”和“人性”的无解之题,他毫无反应。
牛进达有些急,不过看着周天被自己两巴掌打肿的脸,刚举起的手又放了下来。
“你小子再不回神,某就下令屠杀战俘!并押着你去观看,还要逼着你去亲自动手!”
老牛的威胁起了一些作用,周天抬起了脸。
盯着老牛丑陋的脸好一会他才开口。
“牛伯伯,您说若是换成一个无辜的善良的僚人,被我用极为残忍的办法杀了同族之人,当他俘虏了我一刀砍死,他会不会像我这样?”
被问了一个愣,牛进达有些不知怎么回答,他想了一下。
“你以为僚人学你那么怂?若是换成你,那僚人恨不得生吃活剥了你!”
“算了,这问题太深奥,想不来,以杀止杀总归不太好吧,看来我还是有点太圣母了,其实我也不想做白莲花……”
牛进达有些不明白周天话里的意思,他反问了周天一句。
“若是突厥人你会不会这样?高丽人呢?吐蕃人呢……”
“应该不会吧,毕竟非我族类!”
老牛觉得自己的话有了效果。
“没错,非我族类!叛乱的僚人也一样!”
周天猛然惊醒,他现在是在大唐这个时代,而不是他原来的时代!现在僚人还没有彻底融进这个伟大的民族!
摸了摸自己还隐隐作痛的脸庞,周天眼睛开始明亮起来……
老牛心里很高兴,眼前这怂货总算走出这魔障了,他接着问周天如何招抚,僚人虽未彻底融入大唐,但起码现在还算是大唐境内的百姓。
对于如何招抚,周天一个送外卖的小伙哪里懂得?他可不是什么高智化连泡妞都不会的单身狗,招抚安民这种高难度的事情周天真是一点不懂。
不过他一直都认为不管是什么民族的百姓,只要让他们吃饱穿暖有个安定的生活不被欺负,再加上尊重他们的风俗和信仰,他相信绝大多数都不会叛乱。
当他把自己的想法说给老牛听后,牛进达苦笑一声。
“棉裤自然明白这些,可是说的简单,做起来并做好还是太难了,这里面有太多的牵扯。”
周天也皱起眉头道:“那次叛乱的根源是什么?平叛招抚其实和治病一样,得先找到病根才行。”
牛进达哪里知道这些,不过他觉得周天说的很有道理,于是牛进达把周天带进了战俘营,并给他配了一名通译。
战俘营里的僚人每一个都无精打采精神萎靡的,周天选了几个看起来还算顺眼的僚人让人带了出去。
经过一番了解他才知道,僚人之所以不断的叛乱,其根源并不在于当地官员有多苛刻,也不在于僚人天生的好斗。
并且这次叛乱的僚人也不是原本就居住在四个县城和静州府城的僚人,而是一些在山区的葛僚部。
最后他得出了,僚人常乱其实是一个未融合名族的文化和政治的冲突。
gu903();只因为李二和静州的官员满足不了他们的政治文化和经济的诉求才叛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