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下,还有谁是真正关心他?
可他却从这篇文章中看出楼喻诚挚的关切之意。
楼喻通过报纸警告汤诚。
若非如此,汤诚不会撤去今晚的任务。
从他逃离京城那一刻起,他就已经一无所有了。
而现在,他不能再丢了楼氏江山。
楼秉一直在硬撑着,这些时日下来,他觉得自己已经快要撑不下去了。
楼喻的文章却仿佛一股力量灌入他的五脏六腑、四肢八脉,令他陡生一股豪气。
他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他相信楼喻。
汤府,汤诚气得撕了报纸。
“这楼喻都回了庆州,怎么还阴魂不散!”
军师叹息道:“将军,东安王写这篇文章就是在提醒您,若圣上身体抱恙,便是您看顾不周。”
他之前就提醒过汤诚,只是汤诚不愿听取。
在这一期报纸发行之前,即便楼秉当真英年早逝,或许天下人只会觉得楼秉本来身体就差。
但楼喻这篇文章,一开始就点出楼秉身强力壮,后面又让汤诚照顾楼秉,若是楼秉身体突然抱恙,天下人会怎么想?
就算没有证据证明是汤诚所害,但汤诚依旧会沾上污点。
汤诚这般爱惜名声,怎么可能不在乎?
他只好暂时放弃留种计划,让楼秉养一养身体。
楼秉身体康健,便会为楼喻提供更加宽裕的时间。
八州的工程建设如火如荼。
楼喻正在总衙处理公务,冯二笔来报:“殿下,杨继安在外求见。”
“嗯?他求见?”楼喻有些惊讶,“让他进来吧。”
须臾,英俊挺拔的少年踏进内堂,一身戎装更显卓越风采。
“属下参见王爷!”
楼喻温声道:“起来说话。”
他威严日盛,即便面上温和,手下人也不敢过于放肆。
杨继安年纪渐长,懂的多了,便将对楼喻的亲近埋在心底,平日里极为恭敬。
他起身后,禀道:“王爷,营中有位天圣教余孽一直求着要见您,说要、说要王爷替他解蛊。”
他听到这事的时候只觉得极为滑稽,也觉得来禀报此事的自己相当滑稽。
打也打了,骂也骂了,可那个张显就是不听话,非要王爷给他解蛊。
东安王是想见就能见的吗?
杨继安等人自然不同意,可不管怎么“教育”,张显依旧坚持。
思及他曾经在余孽中身居高位,杨继安担心他会因不满鼓动余孽,营中尚有两万余孽盯着,直接杀了更加不合适。
不得已之下,他只好来请示楼喻。
楼喻早就将张显这号人抛到脑后,听杨继安这么说,才想起来确实有“解蛊”这么回事儿。
可已经过去这么多天,张显要是想“解蛊”,早就开口请求了,怎么会拖到现在?
他问杨继安:“此人之前可有异常?”
杨继安道:“他似乎是肚子痛了一回,便不断请求王爷替他解蛊。”
楼喻:“……”
敢情只是个心大的,因为肚子痛才想起来“解蛊”?
他道:“肚子痛,可让军医瞧过了?”
“瞧过了,只是寻常的病症而已。”
楼喻啼笑皆非。
他不由问:“此人平日表现如何?”
杨继安回道:“挺听话的,就是肚子痛了几回后,非要见您。”
从以往孙信的汇报中,楼喻便知张显此人耳根子软,极易被人煽动。
他在天圣教中地位不低,如果有他领头归顺庆州,或许会降低改造两万人的难度。
外人终究比不过自己人嘛。
他便吩咐冯二笔:“去准备一些药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