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师前锋潜至水寨附近。
长久训练出的能耐,在这场无声的战斗中发挥得淋漓尽致。
在水寨守兵的不可置信下,他们很快掌控了水寨。
雾气散了一些。
庆州战船靠近北门水寨,江波对周满道:“接下来就交给周千夫长了。”
他们水师只负责水上作战,不负责攻城。
周满抱拳以示敬意,遂立刻率兵上岸,攻取防守空虚的北门。
青龙湖对北门来说,一直都是天然屏障,故裘光在北门部署的兵力非常少。
且早晨城中所有人皆被东门震天雷吸引注意,北门的防守极度松散。
周满带来的都是精锐之师,他们飞速攻上城墙,干掉守军,直奔湖州城府衙。
东门那边还在时不时炸雷,搞得全城人失魂落魄,加上雾气遮掩,是以,周满等人入城后,竟少有人发觉。
暖融的晨光照在脸上,裘光却觉得心底发寒。
他瞪着城下不挪一步的庆军,仿佛被人狠狠扇了几巴掌,浑身都在颤抖。
忽有士兵来禀:“统领!不好了!庆军攻下了府衙,知府大人也被擒了!”
“轰隆——”
仿佛有更可怕的惊雷在脑子里炸响。
裘光终于意识到,他们中计了!
庆军声东击西,在东门牵制他们的主力,同时暗中派遣精锐攻破防守空虚的城门。
可是,裘光怎么也想不通,庆军到底是怎么攻破城门的。
按理说,他在西门部署同样周密,南门多山地,易守难攻,北门临水,更不必说。
庆军到底是如何做到的?他们攻的又是哪个城门?
府衙都被占了,知府都被抓了,他们还有打的必要吗?
湖州驻军士气大减,一个个望着不远处的庆军,根本提不起反抗的意志。
“统领,现在该怎么办?”
裘光很不甘心,但眼下已经由不得他不甘心。
“湖州的诸位将士!你们还在犹豫什么?跟着咱们庆州一起勤王不好吗?裘统领,现在天下都乱了,你以为你们湖州还能独善其身?就算没有我们,也会有其他势力,你又何必舍弃庆州的美好生活,跑到别人手底下接受奴役呢?”
杨继安在城下大声喊道。
裘光:“……”
能别再吹庆州了吗!他不信!
“统领!知府大人在楼下。”有士卒禀道。
裘光立刻转身去看。
城楼下,段衡被绳子绑住,正苦笑着仰首看向裘光。
他们自诩部署严密,却在短短时间内被人打得这么惨,何其汗颜!
周满将刀架在段衡脖子上,大声道:“裘统领,咱们庆州也不想跟湖州为敌,您不如打开城门吧。您放心,咱们庆军绝对不会伤害老百姓分毫,也不会掠夺老百姓的东西,咱们都是讲道理的!”
“……”
周围百姓战战兢兢。
讲道理为什么还要攻城?
裘光没说话,段衡却开口了。
“请问,范公所著《观庆赋》到底是真是假?”
周满摇首失笑:“范公宁死也不屈从史明,段知府为何还要心存偏见?世子殿下从未逼迫过范公,一切都是范公自愿的。”
而以范文载的性情,他必然不会对自己的见闻夸大其词。
段衡愣住,随后惭愧笑道:“是我以宫笑角,自以为是。”
是他一叶障目,只看到庆王世子争夺天下的野心,却看不到庆州真正的面貌。
他太自负了。
本以为自己能将湖州守护成如今这番安定的光景,定不比别人差,又何必让别人来胡乱治理湖州呢?
他将庆王世子视为狼贪虎视之人,与越王、天圣教并无不同,却忘了,庆王世子本就拥有讨伐史明、整顿乾坤的资格。
而今日之战,更加证明了这一点。
他郑重问:“庆军当真不会伤害百姓?”
周满颔首:“不会。”
他身旁跟着千余兵卒,皆大节凛然,气冲霄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