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上皆为尔等为官以来的罪证,若是胆敢滋事,这些罪状都会上达天听。”
众官吏:“……”
这么绝的吗?同归于尽的招数都想好了?
唯司农、司工二吏有些不舍。
他们负责庆州农业、工业多年,见识到楼喻的手段,看到庆州府的改变,说句实在话,他们更希望楼喻当庆州府的主人。
敲打过众人,楼喻回到王府。
庆王妃正给他准备行礼,一边准备一边叹气。
儿行千里母担忧。
京城就是个吃人的地儿,她家雪奴这般乖巧,要是被欺负了可怎么办?
见楼喻归来,她上前替他整整凌乱的衣襟,嘱咐道:“娘已去信京城,等你到了京城,你大姐姐会去接你,你就在侯府住下,别住那劳什子行馆了。”
四年前庆王从京城回来,跟她哭诉了一夜,说行馆的饭难吃,床难睡,啥啥都不好,实在受罪。
她可不想自家儿子受这罪。
楼喻眉眼弯起:“娘,既然有大姐照顾我,您就不用担心了。”
“怎么不用担心?”庆王妃瞪他一眼,“如今世道混乱,路上不太平,那些难民、土匪一个个如狼似虎,娘怎能不担心?”
楼喻无奈:“有随行府兵,他们会护我。”
“你能带多少府兵?”庆王妃还是不放心,“最多两百人!”
要是遇上成百上千的难民潮,府兵再厉害也抵不过啊。
“别担心,”楼喻凑近庆王妃,眨眨眼,“儿子早就有准备。”
八月廿三,庆王世子车队驶出城门,随行人员有冯二笔、霍延、杨继安、孙静文、周满以及二百府兵。
带上孙静文,是为了记录沿途地形。
带上杨继安,一是为陪同孙静文,二是楼喻看重他年纪小。
年纪小,等于示人以弱,会让人轻易忽视,恰恰杨继安颇有急智。
而且,在楼喻看来,杨继安这样的人,不适合被困在一方天地里,他更应该出来开阔眼界。
京城之行,将是一次不错的历练。
车队行了大半日,来到庆州与宜州交界。这一路上,他们都没碰到难民。
当然碰不上了,毕竟庆州的难民都跑去庆州府,在楼喻的管控之下,已经没有四处游荡的了。
但宜州有没有难民不好说。
他们这车队太过招眼,虽然看起来威风凛凛,但若是碰上大的难民潮抑或是小股起义军,说不定会来一场混战。
前方有一人站立等待,着一身玄衣,面容清秀端正,正是冯三墨。
楼喻下令停车。
冯三墨行至马车前,“拜见殿下。”
“起来吧。”
楼喻从容下车,吩咐冯三墨:“办好了?”
“幸不辱命。”
楼喻笑道:“那好,这些马车就交给你了。”
他出发前,曾另派一车队抵达宜州地界,设计一场庆王世子路遇山匪下落不明的戏码。
打了一个微不足道的时间差。
虽然可能有点多此一举,但凡事谨慎点没坏处。
冯二笔从马车里取出包裹,“殿下,咱们这就换上?”
“好。”
所有人,包括府兵在内,全都换上破烂的衣服,披头散发,将自己打扮成难民模样。
楼喻穿上粗衣麻布,觉得还挺凉爽。
他揉乱了头发,问冯二笔:“如何?”
冯二笔看看他,又看看已经迅速变装的霍延,迟疑道:“殿下,霍延那样的才行。”
楼喻转头去看霍延,差点没惊出眼珠子。
原本英俊帅气的少年,竟摇身一变,成为蓬头垢面的逃荒难民。
楼喻不由竖起大拇指,绝!
其实最关键的是楼喻太白了。
霍延及府兵们日日训练,皮肤全都晒成了小麦色,与养尊处优搭不上边儿,杨继安和孙静文当过难民,年纪又小,扮演难民手到擒来。
唯独楼喻和冯二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