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把我当对手,以为路琛爱我,而你是她用来警告路琛的工具。”
换句话说,晋熙什么都不是,所以被谁利用也不重要。
陆沅沅再继续,“你放心,我会如她的愿,在这场游戏里选择你。”
她为了保路琛选他。
还有比这更讽刺的选择吗?
他好似回到了仓库的绑架案,他曾经丢下陆沅沅,尽管那是一场假的绑架案,他的选择仍旧给她带来了不可磨灭的阴影,这回轮到他了,选择了他也相当于是,丢下了他。
第五日,路琛在前往开庭的路上遭遇交通事故,连人送往市医院时背地里被人调包,一个与他同等身高的男人脑袋围着纱布从手术室出来送往重症病房,门口有数名警察看守。
那个写着“路琛”的病人伤势惨重,已经陷入深度昏迷,医生叫唤好几次他均无反应。
他当然不会有反应。
因为真的路琛完好无损出现在希拉夫人身边。
不显年纪的女人一夜间老了十岁,她手上的铃铛发出撞裂的脆响,听在路琛耳里就是残酷魔音,无情的透露出她的狠毒,只要铃声一响,她嗜血的欲丨望就来了。
“小路路,我很想你。”希拉夫人对他招手,“到我这来。”
隔着一条三米的走廊,路琛的手上还有镣铐,他穿着竖条囚服,身型板正高挺,即便是在里面呆了一段日子,仍旧未能改变他自身的气质,那双眼倒是变得干净,他站在原地没动,希拉夫人只好向他走过去。
“路琛,为什么不听话?”
她笑得愈加癫狂,“没有我,你就将自己弄得如此狼狈,没有我,你只能一辈子待在牢里。这世上只有我最在乎你,路琛,你也该尝到了不听我话的滋味,我能让你生也能让你死,就像现在这样,我还能让你神不知鬼不觉的离开华国。”
“希拉夫人,我现在遭遇的一切不就是你想看到的结果吗?”路琛不慌不忙的说话,绅士本质展露无遗,偏偏这样的路琛最得她的心,“如果我没有承认这一切,你还会救我?从你设计阳光养老院的院长自杀、陷害我与他见面混淆视听这一步开始,你就没想让我抽身而退,我的私人账户什么时候与你有关联,我本人都不知那些账户还与赌丨场的生意有关。或许你对我已经起了杀心,不过是想抱着试探的想法看看我会怎么做,我不承认,等待我的就是死亡,我承认了,等待我的还是死亡,但对于你而言,死亡也分死于他手还是你手。”
她手上的铃铛越发响亮,迎合她狂肆的笑,整张脸都透着对他的赏识与称赞,“这就是我为什么喜欢你的原因,路琛,得不到的东西才是好东西,没碰过的东西,果然才最让人留恋。”
希拉夫人一直都把路琛当她的私有物,是没碰过的最珍贵的东西,所以他想离开,她给出机会让他逃走试试看,他有了喜欢的人,她就让他玩玩,等到了时间就会逮他回去。
可惜路琛长了獠牙,敢与她作对,她想着这是属于她的东西,凭什么让给别的女人,即便是死,路琛也得死在她手里。
死得其所,死得有价值,轰轰烈烈。
“你满意吗?”路琛问她。
希拉夫人提起他的手铐,抚摸他手腕里被磨破的皮肤,“路琛,我要是不满意的话,你根本活不到来见我。”
她的满意一为路琛顶罪二为他的契约婚姻,可是还不够呐。
仓库的大门锈迹斑斑,推开时落下层层铁锈,让人不得不怀疑如果再用些劲那扇门就会被来人给卸掉。
“我要让你死心。”希拉夫人的手覆在他背后,竟然感觉不到她手心的温度,反而冷到像是在汲取他的热量,她的手太冰了,路琛觉得背后像是缠了一条粗蟒,紧紧地攫住他所有呼吸。
的确,路琛在看清来人的时候,呼吸瞬间就被夺走了,连带着心跳,一切都停滞了。
“我活到现在还没人能骗我,路琛,你是第一个,也会是最后一个。”希拉夫人手中多了一份物件,抵在他腰间,冷硬宣示,“你从我身边离开带走了什么你心里清楚,那些买卖的资料白纸黑字记录我的罪证,我等了好久没有等到你的回击,路琛,你太年轻了,你也知道光靠你一个人对付不了我,所以你花了三年的时间接近霍家。”
“你很聪明,聪明到差点将我蒙骗。我容忍你回国,允许你揭发我的秘密,却不能容忍你爱上其他人,你只能是我的。”腰间的力道加重,预示着希拉夫人的怒气快要压不住,“我早就不是普通的贵族,我为皇室工作,你懂吗,他们根本动不了我。”
路琛偏头,表情沉着,“那你为什么要回国内,自寻死路不像你的做法,你既然能够看出我们的局,怎么还闭着眼往里跳,而且我没自恋到你会为了我断送自己的路。希拉夫人,你只是为了满足自己的欲望,而强加给我一份‘得不到的爱’做借口,这对我不公平。”
“一开始,我也想得到他的公平,只是他走得早,路琛,你是最像他的人,他死在我前面,但是我忘不了他,我其实想和他一起死。”
路琛身子绷紧,能猜到这个‘他’是谁。
希拉夫人贴上他的后背,似乎已经把他当作了‘他’,“路琛,我活不久了,不如你陪我一起死吧。”
她的话温柔似水,却堪比毒药。
路琛回到了最痛苦的时刻,层层叠叠的恐惧渗进了无数个夜里,惨叫声席卷而来,那是通往地狱的信号。
仓房外。
所有准备已经就绪,仓房处于港口位置,四周都是警方的人,只要拿到希拉夫人与路琛对峙的证据,警方会冲进去将她逮捕。
事情未免过于顺利。
宗奕凌坐在车里总觉得不安,一旁的季未央主动给他递烟,“你在不安什么?希拉夫人在华国境内劫走犯人已是重罪,收买公职人员更是触犯法律,更别提她让南晨为她卖命、处理尸体,这些罪责哪一样不重?南晨的证据加上当年路琛收集的资料,足够希拉夫人下丨台,而且米国皇丨室无实权,一个贵族遗孀而已,不用太在意。”
“老季,在她没来林城前我不曾有过这种不安。”
季未央不懂了,“老子以身犯险不是让你对自己的计划反悔的,我与南晨都在计划之内,南晨甚至冒着被查处被家族抛弃的风险与她合作,还有后来加入的路琛,晋熙,哪一个人不是舍了命在追寻真相,现在就要收网,你却在这丧气!”
宗奕凌斜他一眼,“我的不安不是来自于我们的部署与计划,而是……”他的话被耳麦里的声音打断,特丨警丨队员已经做好准备就等上司一声令下开展反击。
他重复了一遍对方的回复,“你确定周围没有希拉夫人的人?仓房内呢?”
“也没有,根据探测仪显示仓房内只有四个人,而且周围五百米内没有可疑人员出现,但通过……”
“砰……”急促的轰鸣炸裂在耳边,宗奕凌拿掉耳机甩甩头,“a队,你那边什么情况?”
离得太近有些耳鸣,好在那边队员没事,“头,我们探测到了微型丨炸丨弹,数量不少于十个,就分布在仓房四角。”
同时,仓房背后冒出浓烟,季未央低声咒骂道:“我知道你的不安在哪了,这疯女人压根没想活!”他抢过耳麦回复,“全部撤走至五百米外,一个不留,这是命令!”
宗奕凌快速冷静下来,他换上另一副耳麦。
“晋熙,带沅沅走,这是命令!”
良久,都无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