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说完拉着焦诗寒从他们中间撞过去走了,狠狠甩了所有大臣一个冷脸,沈文宣背过手笑望焦诗寒的背影,视线一直追着他消失在殿外才收回来。
惟修是当年抗议太后的大臣头子,咳几声掩饰自己的尴尬,瞥一眼沈文宣估计他也不帮腔,抱起闻哥儿赶忙走了,简直可以称作落荒而逃,其他大臣紧随其后,同时离开的还有相国寺的僧人,只是慧生踏出殿外再次望向沈文宣背后的气象,紫气冲天矣。
皇宫多处宫宇被毁,禁卫除了收拾遍地的尸首外还要整修楼阁,而京城外,祁连浴血站在满地的刀戟、弓箭和尸之间,硝烟殆尽,惊险赢了这场仗,皇宫、郊外都是血地,只有京城之中一片安宁。
皇帝再次醒来已经是晚上,赵大夫给他扎针保气,但喝了这么些天宁妃熬的补药,又经过这连番的刺激,他的头发已经从半黑半白转为毫无生机的暗沉沉的灰,眼神浑浊,脸色沧桑仿佛瞬间老了几十岁。
“老二,老二呢?”崇信帝艰难开口道,听喘息声就能感觉到他说话的费力,“快去看看老二——”
“他已经死了,我刚说过,难道皇上这么快就忘了?”沈文宣站在他床榻前笑道,见他衰弱到这副模样倒是超乎他的意料,皇帝也不过四十左右,正值壮年,他还以为怎么也有十几年可活,但看现在可能也就三年?
“你——你——”崇信帝眼神狠瞪着他,费大力气从床上半起身颓靠在后面的床板上,“是不是你?老二病情稳定,怎么可能突然就是不是你做的!”
沈文宣:“皇上说是便是吧。”
崇信帝猛咳几声,仿佛下一秒又会咳出一口血来,进忠躬身站在旁边想去拍拍他的背但碍于沈文宣在又不敢拍,这紫宸殿早就被禁卫围了,而且将紫宸殿内所有宫人都赶了出去,他看得明白,只怕这禁卫也不会听皇上使唤。
崇信帝:“来人,将他拉下去!拉下去咳咳咳咳咳现在就砍了他来人”
他叫唤了半天都不见人进来,再瞥一眼紧绷绷站着的进忠,什么都明白了。
“什么人都想造反,什么人都想把朕赶下去沈文宣,你算什么东西,外臣、臣子、奴才!有什么资格谋反?朕没了老二还有老大、老七,朕还有皇子,什么时候轮到你这个狗东西——”
“皇上的子嗣除了我怕是没了,”沈文宣稍微弯腰直视他那双眼,虽不想承认,但事实如此。
“大皇子的宫宇被皇后炸塌了,而大皇子被压在了废墟下面,生死不明,至于七皇子——”沈文宣看他紧张的样子没心没肺地翘起嘴角,“皇上,在春猎那天我就收到了他的项上人头,我拿给你看看?”
远离京城,他让张冦简杀了七皇子,那杀的自然易如反掌。
这次再也顶不住,崇信帝猛咳出一口血,喷在他的脸上。
沈文宣嫌弃地直起身,接过一旁得福手中的帕子将脸侧的血擦了擦:“皇上坚强点儿,话我还没说完。”
他将那道圣旨从袖中拿出来,展开放在皇上身前,这是他向太后要的,当年皇上要求赫靳带兵回京的密旨。
“皇后和丞相可以被你打成逆贼从而驳斥他们的控诉,但这道圣旨是板上钉钉的证据,十几年前的那场战乱确实是因你个人而起,赫将军的死还有长公主临盆那晚公主府突然失火,这些都与你有关,众怒之下,你怎能安坐皇位?”
“就是再狠一些,不准你死后安葬皇陵也不是不可以,为帝十几载,留给后世的恐怕只有千古骂名。”
崇信帝:“你——”
沈文宣:“皇上,我给你两条路,一,主动让位,由我执掌国事,这道圣旨我贴出去,但可以保你在这所宫殿内自然老死,二嘛,虽然不光彩了些,但也只能让皇上几日之内郁郁而终了。”
崇信帝起先瞪着他,而后突然一笑,眼神透出精光来:
“朕坐稳皇帝十几载,你以为朕就这么好拿捏?朕就算暴毙,也轮不到你坐上皇位,朕没了子嗣,但姓‘李’的宗亲不缺,谁都比你有资格坐上去,你今晚压得住皇宫还好,但不出三日,朕毫无音讯,任谁都能看出不对劲儿,你也跟皇后一流,都是想要谋反的逆贼!朕的臣子会进来,禁卫会进来,巡防营的人也会进来,到时看你如何收场!”
沈文宣眼眸冷下来,但嘴角的弧度没变:“殿下忘了,你前些时日可是召张冦简回京,他带的兵足够镇压京城的魑魅魍魉。”
“呵哈哈哈哈哈呵呵哈哈哈哈哈到时又是一场腥风血雨?沈文宣,你要做的与朕当年何异?都为了那把龙椅搅得民间血流成河、万骨枯!你有什么资格指责朕做过的事!你好好看看,好好看看,朕如今就是你今后的下场!”
他说得太急,忍不住又咳嗽几声,咳出的血染上了那道皇绸,但他盯着沈文宣忍不住发笑。
“上不得台面的东西朕就算立储也要立靖王,你杀了他心爱的丞相,他恨不得将你千刀万剐,与你不死不休!”
沈文宣:“皇上死到临头就不要为我操心了,本想在你死前给你积点儿阴德,但看来皇上不需要。”
他将那道沾血的圣旨拿起来丢给得福:“明日我便将它公之于众,以弑亲弑忠的罪名将你赶下皇位,至于其他姓‘李’的,皇上,我已经杀了数位皇子,难道还会在乎其他宗亲的命吗?”
总有无数种办法,让皇室中人或残或死,或者温和一点儿的,扶持傀儡,这些皇帝不可能想不到,也就这会儿跟他嘴硬罢了。
“我劝你好好想想,你已走投无路,最终也只能在死得难看和死得面中选一个罢了。”沈文宣道,转身出了内殿。
崇信帝费尽气力倒在床上,微微喘息着如一块块腐臭的烂泥,没了强撑着的精神气,没多久就有些精神恍惚,半梦半醒间却听见殿门又被打开了。
进来的是焦诗寒,踏进内殿站在龙床边静静地看着他,刚才殿内的争吵他都听见了,但阿宣不知道这人死的会比他想的快得多。
“他还有多少时日?”他问向一旁看护的赵大夫。
赵大夫:“不多了,也就半月有余。”
半月?焦诗寒想着皇帝所说的三日之后的动静,半月的时间有点儿多了。
“谁?”崇信帝翻过身问道,他太累了,眼睛都有些睁不开了,但还是依稀认出了眼前人,喘息声顿时粗重起来,不知是吓的还是恨的。
“滚、滚出去来人,将他拖走”
焦诗寒看向他:“我听太后说,当年她本想安生待在后宫中,不再参与朝堂之事,为此还将我母亲嫁给了一个无名小辈,她明明已经如此示好了,你为何还要动手?”
“荒谬胡说八道迟蓟军功累累,年年攀升,从一个小兵做到将军明明这女人贼心不死,还想跟朕争只有死,只有死若她当年没有这心思,就不应该救你”
让一切都消失在那场火里。
他断断续续说完咳了几声,后面的诅咒话更像是梦魇。
焦诗寒敛目了然,从袖中掏出一个小瓷瓶,在手心中倒出一些红色小丸粒:“在你每日的补汤里,宁妃都会加一两粒进去,时间长了会腐蚀你的精力,贪没你的气血,将你一点儿点儿地消磨殆尽,本来你还有半月可活,但我不想等那么久了。”
崇信帝已经意识不清,只身预知到危险似地一抖一抖。
“公公。”焦诗寒叫道。
进忠猛得一颤。
焦诗寒:“皇上驾崩后,该继位的不是牢里的靖王,而是我,太后的嫡孙,长公主的嫡子,朝堂上的大臣欠我祖母、母亲甚多,他们会同意的,而我与沈文宣又是一家人,所以这皇位落不到他人手里,公公可明白?”
进忠弓着身不敢说话,额角的冷汗一滴一滴地落下来。
焦诗寒:“公公做了皇上这许久的内侍,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恐怕比谁都清楚,我夫君登位只需要一道圣旨和一个传位的玉玺,若公公明白事理,我可保公公进太后宫中颐养天年,不用被送去给皇上守陵或者陪葬,公公,你想如何选?”
他想阿宣清清白白登位,断不可能与崇信帝沦落到一个章程。
进忠僵直地站在原地半晌,脸色是惊恐的苍白,身麻过一阵又一阵,但他慢慢抬起身看向焦诗寒,转过身颤着腿向书柜的地方走了,意思再明显不过。
焦诗寒收回视线,将一整瓶的丸粒倒进赵大夫递过来的汤药里,赵大夫端着药碗摇晃几下,等全融了刚要转身,却被焦诗寒捏住碗的边缘拿了过去。
赵大夫震惊:“焦焦?”
“我来。”他道,挨近榻边一手捏住崇信帝的两腮,迫使他张口,另一只手将一整碗的药倒了进去,有些因为崇信帝的挣扎洒到了他的手上,沾湿了袖子。
焦诗寒等他不动了才站起身,将药碗还给赵大夫,两只手隐进袖子里,藏住微抖的指尖。
这碗药下去,皇帝活不过三天。
进忠在一旁的案几上写好圣旨,将玉玺印在右下角,他模仿的皇帝的语气,皇帝的笔迹,到时还要由他宣读在众朝臣面前,只要他不说,没人能看出来,也没人知道今晚的真相。
“多谢公公。”焦诗寒接过他手里呈有圣旨和玉玺的托盘,转身走出殿外,而进忠软倒在地上,看着榻上的皇帝崩溃一般痛哭不已:
“皇上,皇上啊啊啊啊杂家对不起你”
紫宸殿的殿门大敞着,沈文宣找了一圈阿焦没找着,被绿袖引回紫宸殿时正好看见阿焦正站在门外。
焦诗寒与他遥遥相望,笑一声,呈高手中的托盘:“祝新帝登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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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番外补一个登基,一个生子还有一个日常,我就完结了!!!感谢在2021-05-2000:01:23~2021-05-2123:45:4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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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尊养小夫郎[种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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