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便他了。
钟念月径直走了上前。
“她不知三皇子与太子不合么?竟是还要往前凑。”高淑儿忍不住道。
“三皇子的性情……未必会理会她。不过说起来,你的父亲不是三皇子的老师吗?你去同他说话,他肯定要理会你的。”旁人应声道。
高淑儿嘴角一撇。
三皇子如何与太子相比呢?一个只是皇子,一个却是储君。
她父亲最遗憾的事,便是从太子的老师变成了三皇子的老师,还得不到三皇子的重用。此事于高家来说,都算得上是痛处了。
她如今才不屑于主动去讨好三皇子呢。
那厢三皇子眸光阴沉地盯住了钟念月,香桃这般心思粗的都不禁缩了缩脖子,偏钟念月毫无所觉一般。
钟念月低低出声:“负责春猎安营扎寨事宜的是哪位大人?”
三皇子转头先扫了一圈儿。
高淑儿那边被他一瞧,立即住了声。
那些个少年公子倒是仍在往这边瞧呢,等与三皇子的目光遇上了,方才双手一拱,行过了礼。
三皇子冷哼一声。
当他没有瞧见么?
这些人方才都在瞧钟念月呢。
三皇子将头转回来,目光重新落回到钟念月的面容上。
他一直知晓这泼妇生得好看,只是今日见了旁人的模样,才知她原来好看到了这般地步……不错,她眉眼生辉,光是立在那里,也好似将四周都镀上了几分光华。
只可惜一开口,便叫人憎恶得厉害。
三皇子冷笑道:“那便是大人我。”
他父皇终于也给他派些事务了。
钟念月哪管他负责干什么呢,他负责倒马粪都行。
“那敢问三皇子,何处是我歇息的帐子?”钟念月问。
三皇子眼珠子转了转:“与那高家姑娘一处帐子。”
“你没瞧见那高家姑娘不喜我么?”
“正是因她不喜,才分给你的。”
钟念月毫不客气地嗤笑他:“陛下若是听见了,只怕要说三皇子蠢的。”
“你还想同父皇告状不成?”三皇子成竹在胸,得意地看着她,“那怕是不成的。高家姑娘可不曾得罪你。你与人不合,住不到一个帐子里去,那不过是说明了你自己心胸狭隘。父皇最是不喜这样的人。”
“谁同你说这个?”钟念月翻了个白眼。
三皇子憋住了火。
这泼妇哪怕是做出这等无状的动作,却也还是好看的。
她内里草包,实在浪费这副皮囊!
钟念月笑盈盈地看着他:“说你笨你还不信……陛下将这安营扎寨、分配住所的事务分给你,不正是为了瞧瞧你的协调统筹之能么?”
三皇子嘴角绷住,阴沉沉道:“抵达后方才多久的功夫,营帐已经大致扎好。那方乃是神枢营,父皇大帐位于中央,四下布禁卫,……安置如此妥帖。还不能彰显我的能耐么?”
“这便是协调统筹了?今日你非要将我与高家姑娘安置在一处。以小处见大处。陛下便要想,你连人心喜好都摸不明白,何谈长袖善舞?何谈驭下之能?一桩小事在你手里,恐都要引得两家反目起龃龉呢。那不是笨是什么?”
“……”三皇子气得脸都扭曲了,从喉中挤出二字:“歪理。”
随即他便哼笑一声,脑中登时又起了个折磨钟念月的念头:“既你不愿,便到我帐子里去住好了。”
香桃听了登时横眉竖目。
三皇子见状,这才觉得胸中堵着那口气出了不少。
这于其他姑娘来说,兴许是孟浪冒犯了,甚至是明晃晃的羞辱了。
但钟念月的脸皮才没有那样薄呢。
钟念月反问他:“三皇子原是想娶我么?”
三皇子嘴角一扯:“若你入我府中,也不过是侧妃罢了。”
钟念月:“然后三皇子日日都被我按着打?我是无妨的。”
三皇子脸上的笑容僵住了:“你怎么没有半点羞耻之心?”
钟念月:“怪了。是谁硬要送上前来让我打?还邀我到他帐子里去?是谁没有羞耻之心?”
三皇子面上怒极,起了一层薄红:“说罢,你想住在哪个帐子里?”
钟念月指了指不远处的青色顶的帐子:“那个。”
三皇子咬牙切齿:“那便是你的了。”
钟念月一提裙摆:“多谢。”说罢,便带着香桃转身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