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他扶着胸口,到底是把刚才钟念月只顾着瞧地瓜而不瞧他的郁气,给咽下去了。
表妹心底……还是记挂着我的。
祁瀚心想。
等上了马车,祁瀚都还望着那雪人。
竟是有一分念念不忘。
……
晋朔帝他们在城中另寻了处宅子。
马车前往宅子这一路上,只见无数屋宅都被厚厚的雪压住了。
钟念月看得都不禁皱眉。
她学历史的时候知道,这古时候,死于天灾的人数,实在远超于人的想象。
马车很快便在门口顿住了。
书容扶着钟念月下了车,祁瀚紧跟在后面。
孟公公已经等在门口了。
他笑盈盈地迎上来,开口却是先问:“姑娘,可记得把地瓜也带来了?”
第14章变故(上)(却偏偏少了陛下...)
书容手里拎了个布兜,闻声往身后藏了藏,面色有几分慌乱尴尬。
孟公公一下便将目光投向了她。
书容平日里自诩稳重,可真见了这宫里头的人,却又怕起来了。她忙转头去看了自家姑娘。
只听得钟念月出声道:“带是带了,可是却糊了。”
说罢,钟念月从书容手里接过那布兜。
布兜沉得很,一下便将钟念月掌心勒出了青白的痕迹,孟公公忙一手接了过去。
那厢祁瀚下了马车,也禁不住上前一步,问:“烤了几个?”
孟公公打开布兜一瞧:“三个。……个头倒是不小的。”孟公公脸一皱:“怎么就糊了呢?没再烤别的了?”
钟念月摇摇头:“哪里好再浪费粮食呢?”
孟公公点了下头,却也没将布兜还回去,就这样拎在手中,领着他们一行人缓缓往里行去。
这处宅院也有些老旧,但比起庄子上要暖和些许。
等走更近些,便见里面点起了炭盆。
“特地为姑娘安置了一间屋子出来。”孟公公一边走,一边笑道:“今个儿保管姑娘睡得舒舒服服的。”
这世间的事就是这么一回事。
钟家姑娘在陛下这里得了三分包容,底下人自然也就要小心些伺候了。
钟念月礼貌谢过了:“多谢公公。”
祁瀚听着听着,却觉得听出了点儿东西。
孟公公怎么还要另外为钟念月准备屋子?
钟念月同他说了,屋子睡着冷,不大舒服?而孟公公还真听进去了?
这倒是稀奇了。
祁瀚心道。
说话间,他们便走到了花厅外。
花厅里坐着一个身形佝偻的老叟,正在与晋朔帝说话,旁边陪坐着钱昌。钱昌神色肃穆,不见一丝笑意。
气氛似是有几分凝重。
里头的人听见脚步声,立即转头看了过来。
孟公公对那老叟笑道:“这便是咱们家的公子,和表姑娘了。”
老叟连连点头,眯着眼打量他们两下,便转过了头。
他心里暗暗嘀咕,心说这一大家子人,瞧着是那副模样,但又总透着点别扭。
就好比这老爷,长得太过俊美了些。底下小辈,也是姿容出众。哦,自然,家族血脉传下来,一个好看,自然都个个好看了。可这……这样好看的人,怎么不去干点旁的事呢?
老叟是清水县上德高望重的人,这在当地被称作“乡老”,领当地教化之责。时不时还要参与当地事务的决策。
但因着这任清水县县令一人独大,不喜他人指手画脚,这当地乡老才渐渐失了地位。
钟念月学过的历史知识,这会儿还正充沛地装在她脑子里呢。
她瞧了瞧老叟,便隐约猜出了这人的身份。
不过这些都是与她无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