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连忙开口阻止:“姜翼……不可以,我有话问他。”
姜翼垂眼俯视楼下人,眼神闪过浅红躁虐,泛过几层波澜才归于平静。
眼看他准备用提死鸡的姿势臂力惊人的把不知被吓到还是缺氧,浑身无力老实下来的马庆提到顶楼,一手都攀至边沿处了,忽然下层的祝微星面色大变,惊愕地望向天台。
沉声提醒:“姜翼……小心!”
姜翼似有所觉,缓缓抬头。便见塔楼顶层又探出了一道黑影,背月的身形枯瘦如骨,五官朦胧在杂乱的发间,只一双凹陷的眼睛瞪如铜铃,那么大,却毫无神采,瞎了一般。
不用多猜,祝微星都知道来者何人,
“孔强……”祝微星呢喃这个名字。
出现的的确是孔强,他一身褴褛,像衣不蔽体的流浪汉,裸露在外的四肢如柴,堕落得不像活人。
他的目光先在看祝微星,深沉阴鸷,后对上姜翼,瑟缩一霎,又冷冷瞟回,透着股破罐子破摔的无所畏惧。
他说:“你们想我来,我来了。”
那嗓音干涩沙哑,和给祝微星打电话的人一般模样,不过相比于祝微星和姜翼,反应最大的竟是被提着的马庆。他像没死透的活鱼,察觉有人提刀靠近,哪怕没气力,鼓着腮也要礼貌性的蹦跶。
祝微星听见他虚弱含混地说:“我去拿……我会去拿的……你们放我走……”满含乞求悲戚,十分可怜。
孔强却享受在这求饶里,缓缓蹲下身。
若在平地,姜翼怕是一只手就能把眼前人撂倒,可眼下地形限制,他整个人贴于墙面,一手吊着只累赘,一手承担两人重力,别说对抗,孔强只要轻轻一推,他连自保都难。
空挂着的姜翼静静瞧着头上人从怀里掏出一把三四寸长的小水果刀,一点点贴近自己攀扶在墙沿的五指上,面无表情。
楼下祝微星却没了以往淡定,脸色愈白,心念急转。
“孔强,”他忽然开口,“来都来了,总得把话说清楚再动手不迟。”
孔强将刀刃对着姜翼食指,一划,撕开了一道深深的血口,看着汩汩流出的液体,满意地弯了弯眼睛,才去看楼下祝微星。
“自然要说清楚,还有一笔一笔的帐也都要算,对不对,姜翼?”
他问脚下人。
“两年前,为了救祝微星这个废物,让我伤了你一条本来就快断的腿,讨回的时候却要我自残四刀才算解气。姜翼,这份情,我不可能不还你的呀……”
说着还踉跄地换了个蹲姿,细瘦的腿骨在外裤上支出几截诡异的棱角,扭曲畸形,显然已近残废。
他有糖尿病,大面积刀伤无法复原,祝微星猜,他该是命不久矣。
最怕亡命之徒,拖人鱼死网破。
姜翼对此反应是一个露酒窝的笑,丝毫不在意指上的小划口,还妖娆地抬了抬小指,吐字:“孬种。”
祝微星皱眉,生怕这不畏死的刺头把这穷凶极恶的通缉犯惹毛,又出言吸引孔强注意。
“何必呢,孔强,偷个东西而已,最多多个放贷的罪名,那些砸了的破玩意儿能值多少钱,说不定根本没人追究。几十万流水,牢里也就蹲个三四年,你社会经验那么足,会怕这个?要真害了人才是自绝后路。”
孔强果然被祝微星的言语牵动神经,忽然就怒了,扬起声:“你这个每次只会躲起来的窝囊废,知道个屁!”
祝微星说:“但我都知道了,你们这些人背地里计划的一切,来龙去脉,孟济、付威怎么死的,我都清楚了。”
第66章你是谁?
孔强听他这样说,眼中涌起浓重的阴翳,他盯着祝微星,像在盯一个全然陌生的人。
“那你说说……你都知道些什么?”
祝微星看了眼落在姜翼另一只手指上的利刃,尽量让语气平缓道:“孟济和马庆从高中起就与你和付威俩有过不少接触。”这形容已一千二百万分的美化,实则该是付威在高中就对孟、马二人欺侮,伙同孔强一道,或许……也有自己。
“因红光小城闹鬼传言,你们便爱在此捉弄他俩,某一次无意上到钟楼,发现了楼上那个类似储藏室的房间,察觉里面摆设精美,便兴起了念头占为己有。”
马庆提过自己的手机被从顶层丢到楼下的窗台上,不得已冒生命危险去捡拾,意外受困在满是红色的小城里久久难离。
参考他朋友圈相册里常发的那些红色舞台幕布,也许就是捡手机那次让马庆从窗口误入楼上收藏室,受惊过度思维不稳,又被满屋的红布红窗帘所扰,在里面混沌迷失,产生错乱描述,以为自己陷入红色幻境,天亮才得以脱离。
这信息又不知怎么被孔强等人所获,注意到这个宝藏房间,便动了邪念。
“红光小城荒废,却不知何故留下这个地方。摆得东西那么好,像私人收藏,门上应该有锁,只能从窗口出入。你和付威惧高担心安危,不愿亲身犯险,于是胁迫孟济和马庆多次在塔楼外墙来回,从那屋里盗取装饰品外出贩卖,因此得到不少赃款,供你继续放贷,供付威买了中档跑车,供孟济凑够了短期租房的资金,甚至考虑搬出羚甲里。”兴许出于喜爱,又兴许想留作证据,孟济没有把所有赃物全部交出,侥幸留下一只八音盒悄悄收纳在家的暗格中。
“而孟济脑死,应该就是两年前一次被迫偷盗中,不察坠楼。你们害怕遁逃,造成他意外失足的现场。但红光小城离奇异闻过多,警察不知,也没有怀疑楼上房间,错失真相。你们便又开始肆无忌惮,继续断断续续威吓马庆作案,直到……三个月前,付威也死了……”
说到此,祝微星忽然沉下脸,眼神阴测:“付威是怎么死的?你说……这世上是不是有报应呢?”
其实祝微星猜到了八成真相,剩下两成仍有不明,比如付威的死因。他因此故弄玄虚,半真半假想诓骗孔强不打自招。
果然,孔强听他叙述后本就钟馗一样的眼珠崩得更凸,仿佛要掉出眼眶,他似惊异,又似果然如此地问:“你为什么会知道?”
“我为什么不知道?”祝微星气定神闲,“这很难猜吗?”
孔强却像受到什么冲击,抵在在姜翼指上的刀刃胡乱摩擦戳刺,又将那手豁开几道新口。孔强却毫无所觉,另一条胳膊烦躁的拧着头发,情绪渐渐激动。
“这件事理应只有我们几人知道,付威死了,他死前说过对谁都没有提,你应该只撞破过一次我们销赃,其他细节都不清楚。孟济和马庆更不可能对你说,孟济是个闷葫芦,警察以前问到他头上,他都一句不敢求救。而马庆……他恨你,最初就是你给我出得主意说他好欺负,让我找他放贷。现在他脑子又被吓傻了,一句逻辑完整的话都说不清,你从哪里能得到全部信息?”
祝微星真的想说,我不会费心调查想法串联证据吗?孔强这智商也就靠暴力服人了,但凡遇到个有脑有肌肉的,不得被整掉半条命。哦,不对,他已经遇到了。
想到此又着急去看姜翼,却发现这人贴着墙面的鞋尖正一颠一颠。仿佛在看一个没颜没形没演技的自恋病龙套演员,演着劣质浮夸的九流剧情,无聊弱智到观众忍不住在台下出神抖脚,要是空间允许,祝微星觉得他大概还能点根烟。
祝微星无语,暗嘲自己白担心一场,孔强的下一句却拉回他涣散的注意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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