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我交了学费。”
却被陈老师认为是再度挑衅,有恃无恐。
他一下起身,指着门口:“交了学费又如何,我有权利教我认为值得被教的学生,你想学可以找别人,反正我教不了。现在,马上,立刻,你给我出去!”
他嗓音一下拔高,走廊上没人,但音乐楼的教室小而密集,门又没关,这一声出去,像大风天里的尘,扬得铺天盖地。
被这样驱逐,祝微星再坚持也没必要留了。他整理好东西,在陈周恼怒的目光和陆小爱怜悯的视线中,提起笛盒走了出去。
行出很远还能听见陈周训斥:“忘了自己姓什么,忘了笛子怎么吹,但还是忘不掉目无尊长伶牙俐齿!没规矩没教养!”
从音乐楼走出来,又路过小广场,祝微星在云雀雕塑前站了一会儿。
一旁的石碑上刻着车尔尼的名句“追上未来,抓住它的本质,把未来转变为现在”,祝微星见之,微不可查的轻轻叹了口气。
……
没上成课,回家的时间比预期早不少。祝微星一手提了剩下教材,另一手抱着又从小超市采购的蛋糕进了门。
对奶奶自己早归的解释是“小课的时间和别的同学有冲突,需重新调整”。
奶奶没多问,只点头,半晌叮嘱一句:“要用心,听老师话。”
祝微星弯腰换鞋的动作一顿,抬头脸上带笑:“知道。”
进屋本想睡一觉,翻了两个身又下了地。这时间原该要吹笛头了,今天祝微星却有些打不起精神。
坐到书桌前发起呆来,回神才觉太阳西斜。
抬头想看窗外天空,却扫到对面人家床上躺着的高大身影,长手长脚得床铺都快容不下,一只手臂还直接挂到了地上。
这人在家?早上不是扛了一箱牛奶去学校上课,这么快回来了?
姜翼嘴里叼烟,头脸全隐在暗影中。祝微星只能看得见烟头猩红明烁的火光,没睡着。
他这幅姿态,祝微星隔几天就能撞上一回,不是瞪着天花板抽烟,就是瞪着天花板发呆,有时甚至躺尸一天啥都不干,少年老成,满腹心事。然到了外头人前摇身一变,又是那个放贷全世界拽出海底两万里的脸。
但今天,祝微星没资格评价人家,他气场和姜翼莫名近似,有种同病相怜感。
顺手打开电脑,祝微星点了首弦乐重奏播放,是舒伯特早年创作的版本。本想做个填场背景,却听入了迷。
舒伯特一生悲苦,贫穷绑缚了他的手脚,病痛压垮了他的未来。他喜欢音乐,却因为出身低微得不到正统教育,他通过自学凭借着过人的天资创造了斐然成就,却又在高光时刻倒在恶疾之下,英年早逝。
天才尚且如此,遑论他们这样的凡人。
可祝微星又记得舒伯特说过,那些为世人带来无尽欢乐的音乐,正是他在无尽苦痛中做下的一首一首。
生活以痛吻我,而我报之以歌。
提琴声像一缕轻烟,于屋内袅娜旋转,漫过薄薄纱窗飞扬到不远彼端,带去了曲中属于少年人的迷愁、不得志的怅惘。可渐渐听着听着,又觉出不同姿态,像尘土下的种子,微风中的新芽,雨后的生机,春日里的花。
对面的人也似有所觉的看过来,和祝微星匆匆对视便各自别开目光。
一个不抬头,一个不说话,两人在静谧的乐曲中互相沉默,身处两方空间,却一同奇妙的默契聆听,仿若无言的灵魂共鸣。
第29章撑腰?
上午继续开摊,蛋糕牛奶组合的销量又有增长,没到中午就卖完了,下午去上学路过流动市场发现城管来过,有摊子躲避不及,瓜碎菜洒,鱼蹦到半空都没功夫捞,一地狼藉。
一个火炉被撞倒,炭火撒了出来。祝微星瞧见摊主在那儿可怜的捡,周围没人搭手,便帮着扶了下快倾翻的小车。
五十多的摊主大叔见到祝微星动作赶忙阻止:“不用不用,有灰,沾到你衣服不好。”
“没事。”祝微星回,又给他把能抢救的食材调味都摆回车上。
大叔感激不已,硬要送两个饼给祝微星当补偿。
祝微星没要。
大叔以为他嫌弃,自我推荐:“我这饼瞧着一般,用料却都好,你尝尝,不骗人。”
祝微星其实早吃过了,开摊那会儿他四处晃悠挑了几个小摊尝味,这新摆的流动饼摊也在列。用料是可以,比很多摊子实诚,但味道一般,卖相也差,生意会兴旺才怪。
没得祝微星接受,大叔灰心叹气:“算了算了,砸了东西,不做也好,到头来还是给人打工有活路。”
随意对人指手画脚不是礼貌人做派,但大叔一脸丧得无计可施,祝微星犹豫了下说:“或许,换种方法卖会有效果。”
“啊,什么方法?人家都这样做呀。”大叔不懂。
祝微星说:“就是人家都做,你才不能再做。”
……
午餐在学校食堂解决,咬牙充了一百,没舍得吃荤,点了两个素加一小碗饭,祝微星寻了个位子坐下。
吃的时候,周围不断有目光和议论朝他飘来,祝微星察觉了,但没回头。
有个短发女生气鼓鼓走到近前,一拍桌子,对祝微星道:“告诉你哦,不是我说的!我可不是大嘴巴!”
祝微星抬眼,发现是陆小爱。
面对祝微星疑惑,陆小爱一手端盘,一手拍胸,模样严肃:“旁观全程就我一人,不代表就是我把你被陈老师赶出教室的事传到网上去,我可以用我的人格担保,请你正视我的品德!”
祝微星眼睛缓慢眨动,像在消化陆小爱的话,须臾,他点头:“我知道。”当时教室门没关,周围那么静,陈老师声音又那么大,知情者只有一个才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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