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余星捧着白白的小脸,少年也有愁滋味,“姐,其实都好看,真的。”
“那不行,你肯定没瞧真切。”林疏月说:“我再重新穿一遍。”
林余星做了个插心口的动作,起身走过去,指了指她衣柜,“姐,其实你穿这个最好看。”
是林疏月常穿的风格,简洁清爽,把她偏妩媚的神韵很好地综合,人群中一眼即能看中。林疏月冷静了,把新裙放一边,笑着摇了摇头。
该怎样就怎样,还是轻松上阵吧。
周六,上午十点,魏驭城来接人。远远地就瞧见她一身杏色无袖连衣裙,娉婷怡然地站在路边。魏驭城降下车窗,给予了一个满分欣赏的眼神。
上车后,林疏月也没说话,只偶尔在后视镜里目光相接时,她会下意识地轻抿嘴唇。
恰逢红灯,魏驭城的手越过中控台,覆于她手背,“紧张了?”
林疏月呼呼气,“有点儿。”
“不用紧张,我父母人很好。”魏驭城笑了笑,“我能带人回去,他们是真高兴。”
林疏月丢了个“不信”的眼神,语调婉转拖长,“没带过人啊。”
魏驭城嗯了声,“没带过。我家家教严。”
林疏月挑挑眉,“家教严还跟我一夜……”
“不止一夜。”魏驭城捏了捏她虎口处的软肉,“是一见钟情,延续至今。”
林疏月脸颊被温水煮了一般。
魏驭城瞥她一眼,似笑非笑,“你这人,听了实话就变小木头。”
变回绿灯,车流缓缓。魏驭城推变档位,轻点油门,“不过没关系,晚上揉一揉就软了。”
林疏月笑着装凶,“好好开车!”
魏驭城说:“嗯,晚上也会好好开车的。”
“……”
第60章鸳鸯
虽没个正经话,但情绪分了一羹出去,林疏月便真的不那么紧张了。魏驭城低眼看了看她手里的东西,“是什么?”
“送你母亲的礼物。”
魏驭城没细问,车程一小时,终于到魏宅。
地方不算偏,周围是几座明清时的翻修皇家园林,平日对游客开放。白墙青瓦的掩罩下,新竹翠绿里,一处凸出来的八角亭若隐若现。今日周六,游客多,共用的一条车道人车熙攘。往右岔路,延伸出一条稍窄的道,百来米远是门禁,旁人无法靠近。魏驭城点慢车速,系统识别后,自动开闸放行。
有游客稀奇:“原来能进车啊?”
导游解疑:“这里面是私人住宅,户主的车才可以进。”
又是一片感慨讨论声。
再开两三分钟就到了院门口,俨然是一座珍藏的私家园林。院子里的花木精心打理,池塘锦鲤悠哉讨食,池上架了一座木桥,经过时,魏驭城随手拈起木架子上的鱼食,挥手往下洒。
林疏月侧头,看那一群锦鲤争先恐后张嘴,条条肥美。
“诶。”林疏月脚步慢下来,“我今天妆还可以吧?”
“可以。”
“敷衍,你都没仔细看。”
魏驭城勾了把她的腰,“我说的你还不信,去,让我妈评评理。”
内屋的门适时打开,家里阿姨也难掩惊喜,“总算来了,夫人他们盼了好久。小月你好,快请进。”
魏驭城叫了声:“赵姨。”
林疏月也跟着这样叫。
他侧耳轻声,“我母亲嫁到魏家时,赵姨就一直跟着的,人很好,也当半个亲人了。”
娄听白从偏厅走出,一身孔雀蓝的改良旗袍,随着动作流光簌簌,衬得人像一汪静宁深邃的湖,气质顶顶出众。她的眉眼始终透着笑,目光一直落在林疏月身上。
魏驭城眼角轻挑,没个正形,“妈,过分偏心了。连我都不看一眼了?”
娄听白轻嗤,“看了三十几年,还能变模样?要是再不带人回来,干脆连门也别进了。你说是不是,疏月?”
林疏月笑,“伯母您说得对。”
有了自然的开场白,紧张情绪便不值一提。她递过手里的小礼袋,“伯母,这是给您的见面礼。”
娄听白没敷衍,接过后就拆开,眼前一亮,竟是一条扎染的丝巾。藏蓝底色,花纹不复杂,但粗细浓淡搭配得很有意思。
林疏月说:“上半年我在南青县待过几个月,那边农妇都擅长做扎染,我跟着学了点皮毛,这块丝巾就是我自己染的。您若不嫌弃,束发时当头饰点缀,也图个新奇。”
“还能系手腕,与我这一身衣服正相配。”娄听白当即伸出手,“疏月帮个忙,帮忙系一下。”
林疏月也没有过多受宠若惊的表情,她大大方方照做,心灵手巧,调整好系结的方向,由衷肯定:“是挺好看。”
“小月来了啊。”魏濮存正下楼,戴着极细的金丝眼镜,岁数不年轻了,但背脊体态笔直,没有半点老态。林疏月乖巧笑了笑,“伯父您好。”
魏濮存有一种旧上海老派贵族的儒雅气场,像是电影里走出来的角色,林疏月总算明白,魏驭城这顶级容颜的基因是从何而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