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卿宇如嚼蜡,满肚子的苦本想倾诉,但她这冷掉渣的态度实在让人不好受。赵卿宇狠了狠心,问:“你知道你那个小男友是谁吗?”
钟衍上回在餐厅,揽着她肩说是男朋友。赵卿宇当时给气炸了没太细想,很久之后灵光一闪,越想越觉得钟衍面熟,终于记起他是谁了。
“那是魏驭城的亲外甥,心理一直有病!你上哪认识的他,还敢跟他谈恋爱?我觉得你是疯了吧。”
林疏月哦了声,“也是外甥啊,这外甥都病得不轻吧。”
赵卿宇反应过来她的讽刺,“我知道你还怪我,但我当时也是没有办法,我家里那种情况,你知道的。”
“我不知道。你家什么情况,关我什么事?”林疏月冷淡道:“赵卿宇,我俩已经分手,请你不要再想当然,你错了,就是错了,还指望我来共情?那你不仅有病,还病得不轻。”
甩下一脸怔然的赵卿宇,林疏月走得干脆。
她知道他在原地没动,还看着。
于是经过垃圾桶时,林疏月手一挪,指尖一松,把咖啡丢进了进去。
赵卿宇看得仔细,分明还是“不可回收”分类。
感情这东西,藕断丝连是最没劲的,尤其赵卿宇这种,不仅没劲,还处处恶心你。一次偶遇,一场对峙,太消减内耗。
比如本来大好的心情,一下子灭了灯。
林疏月越想越郁闷,就跟夏初发微信吐槽。
前因后果一通描述,夏初果然气炸。语音消息一条接一条,林疏月手机不停提示。她边走边听,有共同话题,听得认真仔细。电梯正好门着门,跟着人,林疏月也没看,径直走进去。
“这贱男人难道想吃回头草?卧槽他也太恶心了吧。以前吊着你,现在脚踏两条船,真是狗改不了吃shift!”
夏初嘴瓢,听得林疏月直乐,心情往上提了提。前边的小姐姐拿文件时,碰到了林疏月的手,手滑,手机就没握稳。林疏月反应快,一把捞住,但语音就成了自动扬声器播放。
夏初嗓门又清脆,像往梯箱里丢了串挂炮,“赵卿宇真不是人,想当初你对他也够好的了。饭菜不吃葱姜蒜,回回出去聚餐,还要你帮他挑出来。咖啡非得指定哪一家,三糖半奶乱七八糟的,他真是我见过最矫情的男人!也就你这么宠着惯着,把他当男宝贝,我……”
林疏月掐得再快,这段话还是被公放得一清二楚。
36层到,林疏月走回自己办公室,边走边投入至极地给夏初回信息,丝毫没有注意到电梯里的人。
李斯文顿了顿,“魏董?”
站在电梯后侧的魏驭城一语不发,迟几秒迈步,倒也没有明显反应。
上班没多久,畅姐打来电话,“月月晚上没事儿吧,部门一起吃个饭啊。”
国内企业很少设专门的心理咨询岗位,规模大,企业文化成熟的公司,才会更倾向于人文管理。林疏月的编制归属人事部,畅姐算是她的半个领导。
“晚上要加班,约了七点的咨询。”
“不冲突,七点前能送你回公司。”
林疏月答应下来,畅姐:“下班后停车场等你啊,坐我的车走。”
到了吃饭的地方,才发现唐耀也在。而且也不是畅姐说的部门聚餐,应该是公司的几个中管和高层。
唐耀很随和,招呼林疏月坐,“海鲜新鲜,就叫你一起了。”
他显然把她当成“自己人”,畅姐有眼力见,热热情情地拉她一起坐下。这顿饭吃得自在,唐耀没什么老板架子,同样穿着西装,但就是比有些人平易和气。
林疏月思绪分了道小岔,后知后觉这个“有些人”太有指向性,顿时不自在起来。
唐耀这人很有意思,让你来吃饭,那就是好好吃饭。逢迎,敬酒,客套话通通省略。所以这饭吃得速战速决,吃得林疏月恍恍惚惚。
尾声时,侍者送来一提打包好的外带,“耀总,这是按您说的做好的菜。”
唐耀对林疏月说:“正好,带回去给魏魏,他没吃饭,你俩一层办公室,顺路。”
这么多双眼睛看着,林疏月不好拒绝,只得讪讪接过,“好。”
畅姐把人送回到汇中楼下就走了。
林疏月拎着一袋外带,也没多想。她现在也不害怕见魏驭城,这男人什么招数,她也摸得清清楚楚。越逃避,信不信他越得寸进尺。
有句歌词唱得好,[若无其事/是最狠的报复]。她和魏驭城之间自然谈不上报复,但确实是最佳应对办法。
魏驭城在公司加班是常态,林疏月就没侥幸他不在,然后偷偷放下闪人。
她大大方方地敲门,“耀总让我带的。”
魏驭城坐在红木桌后,披着一件浅灰色的风衣。风衣是休闲款,身上的衬衫是商务风,搭在一起,和他平日西装革履的风格全然不同。
外套是用来掩藏骨折的左手,夹板不能拆,挡一挡免去不少是非。
林疏月本来心无旁骛,但一见她进来,魏驭城便自然而然地抖落风衣外套,上夹板的左手明晃晃地露出。
林疏月的视线果然凝聚去他身上,放东西的动作也骤然一僵。
魏驭城:“方便帮个忙?”
林疏月点点头,“你说。”
“帮我把饭盒拿出来,顺便打开,手不方便,麻烦你。”他的语气正常,听不出丝毫异样。
林疏月照做,三菜一汤依次摊开。也是这时才发现,怎么都是口味偏重的湘菜,明明那家店是吃海鲜的。
身后,魏驭城声音平静:“……我不吃葱姜蒜和辣椒。”
林疏月蓦地转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