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别重逢,魏胜男亲亲热热揽着他,把他上上下下认真打量了一遍,笑着感慨道:“好像又和之前不太一样了嘛。”
“头发是前阵子刚染的!”景添低头指向自己的头顶。
“不是说头发颜色,”魏胜男眯着眼仰头看他,又伸手揉了揉他粉红色的脑袋,“是说你给人的感觉,和我上次来看你的时候有区别。”
“什么区别?”景添问。
魏胜男想了会儿,没答上来。
魏胜男是上午的飞机,到了酒店安顿完毕已经是下午一点多,两人在酒店餐厅随便点了些吃的,顺便商量下午的行程。
“这附近是不是有个海洋馆?”魏胜男问。
景添一愣:“你想去呀?”
“好像还有海豚表演呢,”魏胜男看着餐厅墙壁上挂着的宣传海报,“去看看吧?”
景添迟疑了一下:“我最近刚去过……”
“好玩儿吗?”魏胜男笑眯眯问道,“那正好,给我当导游嘛。”
“……我不太想去,”景添说,“妈你知道吗,海豚表演看着可爱,骨子里是很残忍的。”
魏胜男不解地看着他。
景添把郑寻千告诉他的那些一一说给魏胜男听,然后说道:“我们别去了吧,我们就坐着聊会儿天,或者我陪你逛街也可以啊。”
魏胜男安静地听完,若有所思。
“真的很残忍的!”景添认真强调,“反正我是不去的。”
魏胜男笑了起来:“我知道你哪儿不一样了,你比几个月前温和了好多。”
“啊?”景添不解。
他自认在魏胜男面前从来不曾嚣张跋扈,一直都挺好脾气,方才聊天时语气也并无特殊。
“我也不知道要怎么形容,”魏胜男说,“觉得你说话也好,表情语气也好,比之前温柔好多,整个人的状态比以前更放松。”
景添暗想着,如果是真的,那或许是因为之前那段失忆经历吧。
为了强行改变自己而紧绷了整整两年半的神经,一招松懈,便再也拉不回去了。这样也没什么不好的,正如魏胜男所说,他现在整个人轻松了许多。
可魏胜男却有不同的见解:“是不是因为谈恋爱了?”
景添的脸顿时就红了。
“你真的和那个叫郑寻千的男孩子在一起啦?”她问。
景添眼神游移:“……你怎么知道我和他,那个……我明明……”
“我可是你妈。”魏胜男说。
景添的脸更红了。
最初和魏胜男抱怨郑寻千时,他的心思很纯粹,只是单纯的想要吐槽自己班上有这么个奇葩罢了。
后来次数多了,魏胜男向提出了“你怎么这么在乎这个人呀”的疑惑。他后知后觉,自我审视,终于察觉到自己心底的小角落偷偷藏了些不对劲的东西。
当然,他嘴上是不会承认的。
发那些邮件时,魏胜男人在国外,当地信号极差,即时通信工具不太好用,只能勉强使用邮件交流。
魏胜男在那之后与他见面时,问他是不是暗恋那个叫郑寻千的男孩子,他死不承认。可惜,还是没瞒过。
“也不算有迹可循,只是单纯的直觉吧,”魏胜男对他说,“你一提起他,整个人那样子就是不对劲。”
景添抓了抓下巴,低着头,不出声。
“我原本还担心人家指不定会被你吓到,没想到居然那么顺利,”魏胜男又问,“看你现在的样子,相处得还挺不错吧?”
这算不错吗?景添在心中质疑,怕魏胜男担心,没说出口。
魏胜男对儿子的感情生活很感兴趣:“他怎么看上你的呀,是谁先表白的?”
应该是我吧,景添想。
又或者说,根本不是谁先的问题,从头到尾只有我一个人表白过。
至于他们现在到底是什么关系,景添一时也说不上来。
我们好像是在一起了,又好像没有。他大概也喜欢我,只是还没明确承认过。
因为他不给个明白话,所以我过不了心里那一关,我们俩就始终别扭着。距离真正的在一起好像还差了一口气,但本质上跟在一起也没啥差别。
我们昨天晚上一起在自习室念了书,回寝室时他一路送我到楼下。分开前,我们理所当然地接吻了。
可我们好像还没有正式和好。
这要怎么说得清呀。
见他神色纠结不吭声,魏胜男有些担忧:“……难道不顺利?你在人家面前,不会也是之前那副张牙舞爪浑身是刺的模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