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睁大眼，紧盯着对话框最上方“正在输入”的提示，不自觉屏住了呼吸。

郑寻千为什么会在这样的深夜突然找他，他无从得知，可终于收到来自郑寻千的消息，却已让他本能地感到雀跃。

大约十秒后，新的消息出现在了屏幕上，景添当即皱起了眉头。

——为什么还不睡？生病应该好好休息

什么鬼啊，大半夜的发消息，就为了查房吗？钓鱼执法？

景添又好气又好笑，点开了回复框，却半天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就这么发了会儿呆，他猛然意识到，郑寻千若是也像他这样盯着对话窗，可能会看到他持续不断的“正在输入”的提示。

景添慌忙退了出去，之后继续发呆。

半天得不到回应的郑寻千按捺不住了。

——睡着了？

景添终于输入，内容极为简单，只有一个字。

——嗯。

按下发送的同时，他笑了起来。

真是莫名其妙的对话，可他却为此暗暗得意，仿佛刚摆了郑寻千一道。

他知道这很幼稚，依旧沾沾自喜。

方才还怪他不睡觉的郑寻千很快发出抗议。

——醒醒

这个男人，不久前才刚伤了他的心，现在明明也没做什么，却又让他那么高兴。

景添装出一副冷淡的模样。

——干嘛？

——有一个问题想问你。

郑寻千说。

景添看着这行字，方才稍稍恢复平静的心脏又激烈地鼓动起来。他不知道郑寻千想问什么，但直觉告诉他，那应该是一个很重要的问题。郑寻千或许是因此才像他一样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好啊，你说吧。

这一次，郑寻千输入了很久，最终出现在窗口里的文字，令景添万分惊讶。

——什么样的人才能成为你的男朋友？

在思考如何回答之前，景添忍不住要去猜测郑寻千提问的理由。

他捧着手机，在被窝里来回翻转了好多次，整张床因而咯吱作响。对面原本已熟睡的杨悦被这动静吵到，也跟着翻了个身，还磨了两下牙。

他迟迟不作答，郑寻千催促起来了

——醒醒

文字消息是吵不到人的，郑寻千知道他在看。

景添抿紧了嘴唇，紧张地点开对话框，斟酌着给出了答案。

——我喜欢的，也喜欢我的。

这几乎是一句废话，因为太过理所当然。

可这个问题的答案本就该是那么理所当然的。两个人若是互相喜欢，天经地义就该谈恋爱。

他还想追问一句：你说呢？

若是郑寻千在此刻问他“那你觉得我怎么样”，他已经提前想好了一个极为简单的答案。

紧张又忐忑地等了半天，郑寻千终于发来了回复。

——哦。

景添眼前一黑。

还不等他缓过来，这个令他气恼的字眼从对话框中凭空消失，只留下了系统给出的对方撤回消息的提示文字。

又过了几秒，郑寻千发来了新的消息。

——知道了。

景添看着手机屏幕发愣。

郑寻千很快再次发来消息。

——晚安，早点睡。

景添的失眠更严重了。

在反复地思考、质疑、迷惑、分析中，他的大脑运转逐渐迟缓，情绪也变得烦躁。临近天亮时，他闭着眼，心中全是对郑寻千的咒骂。

当他终于入睡又醒来，从窗外照射进来的强烈光线很快令他意识到了不对劲。迷迷糊糊拿起手机，看清屏幕上显示的时间后，他呆愣了几秒，接着猛地一下坐起了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