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嘴!”王夫人先打断她,“孽障,还不给你清清姐赔个不是?”
李茗玉震惊地看着王夫人:“娘?!她……”
王夫人瞪她一眼:“要不是你胡闹,你清清姐会生这么大的气吗?快些!”
清清也不阻止,由着李茗玉银牙咬碎,不忿地看着她,红着眼睛福身行礼:“是我不懂事,姐姐莫要嫌弃。”
慢悠悠抿了口茶,清清才说:“担不起。”
李茗玉保持着福身的动作,没她的同意不敢起来,不一会儿额上就起了汗。
“王夫人见笑了,府中事忙,不便招待。没什么事情的话,便请回吧。”清清直接开口赶人,“道歉不敢当,往后桥归桥路归路,盼您万事胜意。”
李茗玉腾的站起来,不等王夫人,甩袖子离开了,丰满的腰肢一拧一拧,胸脯剧烈起伏,显然气得不轻。
王夫人也是怒气冲冲,冷着脸冲她一点头,转身离开了。
两人的对话被在场的丫鬟们听了真切,她们这才知道,两年前夫人上门退婚,原来另有隐情。
她们当时就觉得不对,二爷虽然顽劣,却不是那等大奸大恶之人,结果那段时间频频出事,仔细想来,确有蹊跷。
夫人对那两人的态度如此强势,她们也没敢反驳,若不是理亏,她们肯受这个气?
一行人瞬间觉得自己掌握了什么了不得的消息,面面相觑着,打算过后好好跟熟悉的人讨论一番。
这也是清清的主要目的。
——当初她们可以散播谣言败坏他们的名声,她怎么就不能叫人帮自己澄清呢?
她们母女在门口站了那么久,许多人都瞧见了,一定非常感兴趣,稍微打听一下,今日的事情便能传出去,不出三日,整个京城都会知道。
就像当初的她一样。
“活该。”铁锤低啐,“早就想教训她们了,脸皮真厚,做出那样的行为,竟跟没事人一样。”
铁锤说的是她找人陷害谢钏养外室的事,前几日也传遍了,再加上她方才的说辞,联想起来也不难。起码,绝了李茗玉对谢钏的肖想。
当然,如果闹成这样她还不死心,那就不是自己能管的了。
她现在要打算的,是该怎么去邰城。
谢钏和谢明燕不敢带她,她只能自己想办法混上船,只要上了船就行,谢钏总不至于赶她下来,那样更加危险。
轻抚腹部,能感受到一点稍微的隆起,孩子正在一天天长大。
再过一段时间,就要显怀了。
“乖崽想你爹吗?”清清在心里默念,“阿娘带你去找他。”
几日后,京城众人茶余饭后的嫌弃对象变了,不再说清清如何如何,而是开始笑话起李家姐弟来。
再加上谢钏回来那日的表现,添油加醋,李茗玉激起了大伙儿对嫌贫爱富之人的嘲讽和厌恶。
咸鱼翻身的戏码总是更能引起人的共鸣,一时间,谢钏成了众人同情又羡慕的对象,尤其那些家境贫寒的,更是认定自己有一天也会同他一样,衣锦还乡,叫看不起自己的人后悔。
谢钏声名扭转,清清当年的所作所为自然也有了合理的解释,不再觉得她凶悍,反觉得她有担当有魄力。
再对比自家锱铢必较的大嫂,愈发羡慕谢钏。
一切尘埃落定,谢钏出海的日子也快到了。
谢钏在出海之前都会先采买一批特产,北货南卖,南货北销,是以,出发前几日常常不见人。
谢明燕同他一道儿离开,清清自然不会让她空着手回去,买了许多东西让她带着,借着送货上船的机会,研究船的结构和出入口。
接连参观了几天,发现只有两边上货的地方可以进出。
若想混上船,首先要做的就是要乔装打扮,叫兄妹俩认不出来才行。
日子越来越近,清清愈发犹豫,她还没想好要不要告诉铁锤。
毕竟带上她彼此有个照应,可目标也会更大,小姑娘人又冒失,肯定装不了几天就会被发现。
但要说不带她,自己悄悄离开,又有点舍不得,长这么大还没和铁锤分开过,而且,不带她,遇上什么危险怎么办?
铁锤发现她不见了也会伤心的。
还是带着吧。
铁锤一向胆子大,清清说要带她混上船去邰城找姑爷,她眼睛都快瞪出来了,觉得有趣,好玩,兴奋。
先前跟清清一块儿看过了,船上很安全,水路到邰城一路通畅,不用换乘马车,自己只要照顾好小姐的起居,外加保护她的安全就好。
她还没有坐过船,越想越激动,晚上都睡不着。
出发前夕,清清写了封信放在桌子上,准备好行礼和必需品,带上烧火棍,只等着谢钏指挥伙计上货的时候,混在人群中,藏到提前准备好的房间里。
因为清清早就预谋好了,她让谢钏在谢明燕隔壁给她留了一间房,里面堆满了她给谢明燕采买的货品,就是打算藏到里面去。
毕竟是给谢明燕带回夫家的,不到金陵,应该没人进去。
准备就绪,出发前一夜,清清对着镜子练手,先是换上了提前买好的粗布男装,戴上帽子,然后把脸抹黑,黏上络腮胡,很快就将自己伪装成了一个灰头土脸的壮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