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鬼鸣乍破,裂云惊霄。
在这声凄厉的哀嚎之中,叶枯只感到心神震荡,身形也随之摇晃,好似一只不倒翁,拖着一具皮囊空壳,东倒西歪。
连叶枯都如此,更莫说阿紫与苏清清两人了,三人差点就要撞在一起,闹出个叠罗汉的大笑话来。
不是那黄衫女子刻意要让自己的侄孙女儿吃这个苦头,她心知此声并非是针对某人,也不是某种攻杀之术,只是那黑雾大幕中的存在因声而引,缘情而发,此刻,她亦是满脸凝重,双眸深邃,凝望着那片泼天的黑雾大幕。
好在这一声哀啸只响了一瞬便戛然而止,魂海中,五器虚影颤动间,绽出如水波般的五色光华,散向魂海五方。
不是五行入神识、五行主神识之法未尽其玄妙,只是那一声哀嚎中藏有那位大人物的精、气、神,那等存在,纵使不刻意控制肉身、真气、神魂三者也早已是浑然一体,几是不分彼此,所以才说那一声哀嚎绝非是其故意为之,而是真正的“因声而引,缘情而发”。
叶枯霎时便回转了心神,神台恢复清明,他这才发现,身上的黑蛟索不知何时已是被解开了,也顾不得多想,一手后展,挡在了苏清清的身下,另一条手臂便顺势一沉,揽住了阿紫迎面倒下的腰身。
这一下却是在叶枯的意料之外的,他方才神识只在稳固魂海,一双眼睛也只能看一个方向,顾了苏清清便顾不了阿紫,顾了阿紫便难顾于苏清清。
他赶忙是扶正了两人的身子,缩回了那离阿紫胸前浑圆只毫厘之差的手。
“看来给你解开黑蛟筋实是不智之举。”幻做幽雾的幽灵狼是黄衫女子之物,对于这幽雾中的一切,她自是了如指掌,“亏得是你有心了。”
黄衫女子将目光从哪泼天黑雾大幕上移开,睨了叶枯一眼,那眼神直让叶枯心中发慌,他移开眼去,不敢与之对视,无意见到一旁的有德道人正一脸幽怨地盯着自己,他身上仍是黑气缭绕,原来黄衫女子是只为叶枯解了蛟龙筋,却没有为这胖道士松绑。
“看来凌家此次当真是有备而来,我倒是越来越好奇了,这青铜宫殿中到底有何物,竟能让凌家如此大动干戈。”
黄衫女子的目光并未在叶枯身上多做停留,那黑雾大幕固然让她心惊,但有些事多想亦是无益,她心知自己看不穿那片黑雾大幕,索性也就暂时不去管它。
八峰环拱的山坳间,布下了云弥天荒之阵势的凌家众人似是全然不受那厉啸中的精气神影响,皆是严阵以待,但见人影往来其中,想必是在交代诸般事宜,以求少生枝节。
这几尊往来的人影赫然便是三人两妖方才潜在湖水中时,朦胧中所感知到的那几位身处步羽十三阶上的修士,想来他们便是这座大阵的主阵之人。
自黄衫女子出现后便少言寡语的胖道士突然开口,问道:“叶枯,你说这凌家为何不直接布下您所说的那万年冢阵势,而非要用这稍次的云弥天荒之阵呢?”
叶枯诧异地看了这道士一眼,他问这话只显得他自己是个白痴,但却见这胖道士的大饼脸上只一副认真而严肃的神情,便道:“想来人手不够吧,那阵法毕竟号称是可葬下岁月,所需所耗定是甚巨。”
阿紫嗤笑一声,插话道:“你是真不知道还是不敢说?你们人族一方,近万年来,天道倾颓,不受其眷,凌家之所以弃万年冢而不取,不是不想,只是不能而已。”
“如万年冢那等阵法,虽说在那浩如烟海的阵势中也只能算是上乘,但主阵之人已是非得要叩开了生死玄关之辈不可,自上官一族入主古夏以来,逐我妖族至域外,你们便再也没有出过一位生死境的大能了。”
她似是对这阵法之术有些偏见,接着又说道:“所以说这阵法都只是摆来看的,大多闻名遐迩之阵势都是古妖圣贤闲暇之余妙手之偶得,只是被后世之人奉为圭臬。”
“阿紫姑娘知道的还真不少,贫道这大把年纪算是白活了。”胖道人呵呵笑着,似是早想到了阿紫会插话一般。
黑雾大幕翻涌不息,自那一声响彻寰宇的凄厉后便再无什么异动,那黑雾似也分个清浊,雾气泻地,如墨般淌开,晕出团团浓稠。
黄衫女子那好看的眉头皱了皱,却并不转身,只望着脚下如星罗似棋布的人点,道:“紫儿,你不喜欢便罢了,何必诋毁阵法一道?被你姑姑听到,又该要伤心好一阵了,你从小就不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