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骨被撬开,乌光喷涌,那一股妖邪之气疯狂涌出,只一眨眼的功夫,便将这黑雾隔出的一方小天地给填满了。
“是那废石料中的骨!”
这惊呼只在叶枯心中响起,乌灰邪气充斥了整片空间,一道道乌芒如电光般闪烁,他好似跨越了虚空,眨眼间便已是置身于雷云之中。
那日他从兽潮中独自脱身而出,回到石寨,在那刘管事的石头屋子中发现了那一块奇重无比的废石,那块废石料被自张有福偷来的残铜击碎后,便露出了其中的一片寸许长骨来。
那时候,叶枯取不出这片骨,又被兽潮驱赶,走的匆忙,便没有能细看,撬开这一层外壳,才见得这一层白骨壳里竟是中空的,唯有那一枚寸许长的骨片在其中悬浮,其上竟生有几道简单的纹理,有神辉流转其上。
叶枯却不敢掉以轻心,这一片寸许长的骨,在神异非凡的同时,竟也是那一道道邪气的源头,其上有乌芒吞吐不定,与那神辉交替出现,亦正亦邪。
不待叶枯有何动作,这一片骨似是感应到了什么,轻轻一颤,叶枯霎时只觉得从头凉到了脚,动弹不得,一道道乌青电芒或聚或散,变做一道道乌青邪气,疯狂向他涌来。
便是最简单的挣扎也做不到,叶枯只能瞪大了眼睛,保持着原初的姿势,看着那一片汹涌而来的乌青将自己吞噬。
“咕噜咕噜”
就在此时,叶枯脚下的“白骨”已肉眼可见的速度在缩小,似是融化了一般,他似是踏进了一片泥沼之中,整个人都在下沉,而下方便是一片深邃的黑暗,不知何时,那些黑雾竟如凝固了一般,变得粘稠,浓而不散,只在这“白骨”融化之处开出了一道漩涡。
几乎只是在一瞬之间,叶枯的身形便全被那乌青邪气给裹了进去,被一层如丝如雾的乌青覆盖,像是结成了一个大茧。
大茧之内,叶枯眼睁睁地看着那乌青邪气将自己吞噬,邪气缠绕上自己那如生出如老树皮般褶皱的双手,顺着四肢而上,蔓延至胸口,最后吞没了他的头颅。
呼吸变得沉重,一丝丝冰凉从七窍而入,涌进叶枯体内,他的意识渐渐变得模糊,整个人被层层邪气包裹,密不透风。
“那一块残铜呢?怎么还不出现?”在被制住的刹那,叶枯便将全部心神都撤了回来,体内阴阳玄气震动,声若大吕洪钟,黑白交织而上,润入经脉,直上天灵,以求引出那那一块在北木城得来的残铜。
昔日,正是那一块残铜将制服了这乌青邪气,轻而易举地破开了那一块废石料,让这存于第三节指骨纹理处的骨片重见了天日。
地坑边缘,黑雾帷幕之外,面色平静的葵婆婆注视着那坑底那一方被黑暗包裹的小天地,手指微微弯曲,其无名指不时颤动,却是难掩心中的急切与激动,
突然,葵婆婆脸色一变,身形一闪,便来到了那地坑之上,立在虚空之中,死死地盯着脚下那一片流动的漆黑。
“难道是玄丝断了?是被那小子察觉到了窍穴中的异样?”她之所以大变脸色,却是因为她不再能感受到那黑雾帷幕中的任何事情,哪怕是
只是很快,葵婆婆便否定了自己的这个想法,以她通幽境界的手段引出的玄丝,且不说被叶枯发现的几率有多小,便是真被发现,凭一个凡骨九品的后生,也是绝不可能斩断玄丝。
她运足目力,那双稍稍有些浑浊的眸中,此刻竟染上了一抹紫意,目光如电,似是能忘穿虚冥,只是让她失望的是,仍是看不穿那黑雾编织而成的帷幕。
在葵婆婆身旁,那一只真气手掌已不再是虚影,由虚如实,其上衍生出了皮、肉、指甲甚至是皱纹、指纹皆是清晰可辨。
若是有心,便会发现这一只手掌,除了大小之外,其余的一切,竟是与葵婆婆的左手一模一样。
此刻,她立身虚空之上,掌指缓缓划动,似是在勾动着天机,那一只五指指尖与玄丝相连的手掌亦是如此,五道玄丝由虚入实,又由实入虚,连在这天地两端。
一切,都是为了与被那道黄符纸控制的叶枯重新建立起联系。
“嗡嗡”
似是听到了叶枯心中的呐喊,亦或是被那攻入叶枯体内的乌青邪气所惊动,一股奇异的波动自他丹田中升起,只是此时,叶枯已没有了内视的精力,那波动如涟漪般扩散开来,所过之处,乌青邪气无不退避三舍。
在叶枯的丹田之中,一方铜块静静悬浮于阴阳池上,其色幽黑,泛出一阵诡异的光芒,密密麻麻的道烙印其上,让这块满是古意的残铜又多出了一抹道的韵味,说不清亦是道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