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主峰的另一侧,有云团此起彼伏,众多古灵的弟子纷纷驾云而来,有踌躇满志之人,眼睛里闪烁着兴奋的神色,想着打败某某某便可借此上位,一鸣惊人,也有人垂头丧气,只懊恼自己平日为何不多努力一些,今日就不会在这大庭广众之下丢人现眼了。
叶枯对另一侧的虚与委蛇不怎么感兴趣,倒是见到这一群同门师兄弟时神情有些恍惚,轻笑了一声,指着那团团黑影说道:“玄清,你说这一群人中能得道者有几何”
今日便是与水中月约定的日子,上官玄清留心着四周的动静,根本没有功夫搭理他。
叶枯见上官玄清不语,只是却有耳尖微微翘起,笑道:“你看,那些低头丧气,面露哀色的弟子先天在道心上便输了一筹,遇难生畏,不敢面对自己,这等心性断无可能问鼎大道。
另一些人虽是容光满面,可心里所想却是好胜争强,要赢过其他人以求人前显圣,人活一辈子,修士修行一生大多都是争这一口气,谁不想叱咤风云搏的得佳人青眼,风光无限,可这出世入世的度也是最难把握,太过则是道心驳杂,于仙途一道也走不太远。”
上官玄清将周遭布置好的几个禁制一一察看完毕,听身旁的人说完才垂下了耳朵,转过身来,半张脸上带着些调笑的神情,揶揄道:
“听你的口气,倒像是得道多年的老前辈在点评晚生后辈,浑然不知自己也就是个才入凡骨九品境界不久的小人物,我看那大殿前的白玉广场上可有几位师兄师姐也在这个境界里呢,不知那人怎么能说出刚才那番话来。”
叶枯不在意地笑了笑,摆了摆手,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说道:“几个月前我遇见了一个名为岳丘,长得一副方颐阔耳模样的汉子,那体型怕是能当的上两个我,那时我只听他说他是古灵门人,却不知晓他就是古灵门下的几株仙苗之首,不还是被我教训了一顿,灰溜溜地就走了。”
上官玄清嗤笑了一声,刻意后撤了一步与叶枯拉开了些距离,手臂夸张的挥舞了几下,“是,当时在那破落小庙中你叶枯不费吹灰之力,砍瓜切菜般地就把古灵年轻一辈第一人给打跑,救下了江梨,如今却让她折在了水中月的手里。”
叶枯眼中有异色闪过,这是在小拇指峰一事过后上官玄清第二次提起那只小白狐了,他本以为这不过是上官玄清为了与他斗嘴而故意说的话。
他又如何不想救江梨,那只小白狐又何其无辜,就连苏清清,若是可以的话他都想一并救下。
他不禁细细打量了上官玄清几眼,这姑娘当真是与以前不同了,容颜半折亦是半遮,星般的眸中多了些从前没有过的光彩,总的来说,被一股无形的东西打磨的更耐看了一些。
叶枯一拍大腿,说道:“好,这才是公主胸襟气象,就凭玄清你今日这一刺,我叶枯定会救下江梨,便是她入了冥府,我也要亲自走一遭,把她的魂魄从冥府中带出来,以答今日之誓。”
这话音刚落,天地间仿佛清静了许多,主峰上正彼此谈笑的人也纷纷抬起了头,只见古灵的大长老从那座有金光照耀虚冥的大殿中缓缓步出,其余有七位长老跟随其后。
本只是八位老人,放在人群中并不怎么起眼,可此时却成为了众人目光的焦点。
这八位长老并未刻意展露自身修为,以气与势压人,毕竟此番古叶等大宗门也有人到场,多此一举反倒是画蛇添足,颇有色厉内荏,虚张声势之意。
大长老抬手成纹,白玉广场上流动的云气顿时生出变化,缭绕而上,盘亘成形,在四周生出了一个个席位,单是这一手,便尽显木宫祖庭仙家气象。
“欢迎诸位光临敝宗与我等乡野陋人共赏此群英之会,一年一度的宗门大比乃我古灵之传统,为得便是督促弟子,选贤擢优,更是要让弟子们知道,除开日复一日的修行外,修士间亦有争斗,故而说有所争有所不争,”
这位大长老蓦地话锋一转,语气一升,转向白玉场上的古灵弟子,喝道:“尔等可明白”
这些古灵弟子,有从小便在山门中长大未曾出山游历过的,有后天拜入古灵求道不渝的,其中有许多人都参加过往届的宗门大比,从没有遇见过这等情况。
他们先是一征,后来不知由谁又是哪里起了头,声浪如潮,卷荡云海千重,
“明白!”
那瞬间爆发出来的气势让远在无名指之上的叶枯与上官玄清都为之一凛,眼中的团团黑影不觉变得大了许多,那一张张面庞也不觉清晰了些许。
叶枯两人都如此,更莫说近在咫尺的来宾们了,其中有不少人都将自己的孩子送入古灵修行,试问有哪家父母听得自己的儿女如此,见得自己的儿女如此,能不心怀激荡
突然,叶枯转过了身,便听见有声轻柔,说道,
“两位果真有些胆魄,看来今日取苍霞乙木卷不过是探囊取物,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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