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立身原始密林中,黑漆漆的,一切都很静,今夜无星无月亦无晚风,他看着上官玄清,眼中之意有些复杂。
上官玄清一点不争。要知道这可是玄阴,不是一块生铁疙瘩。
修士行走世间,虽说修得了许多让普通人羡慕的神通,可飞天遁地,逍遥自在游历遍天下,可移山填海,路见不平拔剑问分明,也有着普通人无法企及的寿元,好似真是个长生不老仙,炼丹驻颜,倒真得了个青春永驻,韶华不逝。
但这只是表象,有人的地方便有争斗,修行带来诸多好处的同时,自然也意味着更加残酷的争斗,可飞天遁地不假,但逍遥自在却不见得,神通手段颇多也不假,但却也不是随心所欲,仍然有宗门世家,三六九等,譬如那凌家之中仍是尊卑分明,凌姓为主,其余都是仆人。
有如凌云逸、阎昊、赤羽生之类的天纵英才,闻名天下,但更多的却是籍籍无名,苟安一生,不见得比凡人快活多少,这是大多数人的命,终归要归于平凡。
大多数人是难得志气,踏上仙途,那便是将一生苦难拉长了千百倍,好似钝刀入泥,滚铁入海,前者是身陷囹圄,抽身不得,后者是生滚寒冰,痛彻心扉。
凡人逐利,修士逐道,修行带来的力量太过强大了,为了一卷上乘功法,一门杀生大术,一件天材地宝,兄弟反目、父子成仇叶枯也见得多了。
“怎么”
上官玄清不解地声音从前方传来,虬龙似的山脉中无半点亮光,但这抹漆黑,遮不了两点星眸,她见叶枯突然一动不动,好似呆住了一般。
叶枯将玄阴托在手上,笑着道:“没什么。”
两人寻到了一处隐秘的山洞,拨开了掩映的滕蔓,像是入了虬龙腹中。
叶枯与上官玄清面对面相坐,玄阴放在两人当中,纵使有太玄之气阻隔,至极之阴散出的寒气还是让一小圈岩石上结出了冰晶。
玄阴介于有形与无形之间,现在是困于石皮之内,没有到凡骨九品,自然无法收纳入体,不过若是将石皮剥落,便可将无相之物载于真气之上,让其温养于肉身之中。
单是这一点便使人匪夷所思,超越了俗物,相传它是“道”的一角,确有其理。
两人各取一半,叶枯打出一道太玄法,化作一枚玄色灵纹,好似一棵春草,他以太玄法衍化五行具象,玄鹤、猛虎、狂龙、戾豹、灵蛇五象轮转,那春草如得酥雨润泽,于虚空中生长,绽出五色神华,好似仙株吐瑞。
叶枯虚手一指,五象先后于虚空敛迹,仙株落于玄阴之上,垂下道道迷蒙,接引玄阴渡入己身,待到那玄阴只余下鸡蛋般大小,叶枯口一张,将仙株吞入了腹中
唤了仙根入体,取了玄阴,叶枯便入老僧入定一般,呼吸渐微,入了胎息。
他于丹田处点燃了一尊炉火,以仙株为炉鼎,五行神识为火,炼化玄阴。
上官玄清亦是不语,闭目入定,玄阴不仅是铸器神材,更是道的衍生,其上的记载的道则很纯净,对修士而言有莫大的好处。
正在两人静心感悟玄阴所载道则之时,一则消息不胫而走,传遍了古夏北域。
玄阴现世,被一男一女两个无名小辈所得。
一石激起千层浪,玄阴,千百世偶现的仙物,只存于传说之中,谁不渴望据为己有两个小辈,你既不是凌云逸,也不是阎昊,身后没有古世家、古皇朝,也没有与之齐名宗门圣地庇护,何德何能拥有这等宝物
“听说那块玄阴足有磨盘那么大,足以用来铸器!”
“你懂什么,那是道的载体,若是能得到,细细体悟其中本源道则,绝不比铸成器差!”
“玄阴现世,岂不是要再有九阴魔体出世?”
“那可是生死境都眼热的东西,唯一存于世间的,可还在古商国皇都地下埋着。这是天大的机缘,不能错过啊。”
“不过区区两个无名无姓的小辈,这等仙珍落在他们手里,真是明珠蒙尘了。”
修士逐道,法财侣地均是莫大助力,有这种心思的人不在少数,只是都各自藏在心里,不肯明说。
又过了数日,山洞里那具枯朽毫无生机的肉身渐渐苏醒,这几日来,叶枯一边参悟玄阴中的道则,一边以太玄之气温养,尝试着将其融入己身,已经有了初步进展。
上官玄清周身有淡淡的星光围绕,山洞中不见天日,这一点星光是唯一的光亮,她静静盘坐,星辉映出她颈项纤细,玉骨冰肌,仙颜绝世,淡蓝色的荧辉缭绕,把她衬的不似凡俗中人。
她仍在参悟,秀眉微聚,似是不解。
一阵木石激撞声传入耳中,叶枯本以为是野兽在搏斗,这在原始老林中也并不奇怪,但当他拨开藤蔓时,所见却让他心中一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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