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别是郭文广,之前几次对沈绛有异议。
直到现在还坚持认为,战场实非女人应该去的地方。
这会儿一听说沈绛遇刺,提着刀,就要斩了杀手的狗头。
左丰年无奈说:“破虏,赶紧把他拦住。”
左破虏听到父亲的吩咐,还是劝道:“郭将军,稍安勿躁,郡主并无大碍。”
“要是出事,那就晚了。”郭文广气急败坏说道。
他指着大帐外面,原本就粗犷的嗓门,这会儿更是放大数倍,吼道:“那些北戎狗杂种,害死了侯爷,居然还敢对郡主下手。我们若是不还击,那帮狗崽子,以为我们大晋无人。”
“郭将军说的对。”左破虏不由赞同道。
一旁原本指望他劝着点的左丰年,抬头瞪他,左破虏收到父亲的眼神,赶紧低头。
郭文广冲着左丰年抱拳,粗声道:“左将军,末将请命,让我带领前锋营出战。”
“郭将军,这是要出战去哪儿?”
突然大帐的帐门被掀起,一个清泠的声音传来。
众人抬眸望过去,就见帐门口站着一个纤细身姿,一身白衣,头束长发,英姿飒爽,笑盈盈看着他们。
“郡主,你没事吧。”郭文广上前一步,着急问道。
沈绛低头打量了自己:“郭将军,你觉得我现在,看起来何处不妥?”
左丰年立即说:“郡主无事便好,先前看到郡主所发信号箭,我们都想要前往救援,不想世子却是行动如此迅捷。”
自从谢珣回了一趟京城,西北大营这些将军才明白,原来成日跟在沈绛身边的人,并非只是她的军师。
居然是郢王世子殿下。
众人恍悟之后,也不由想起关于这位世子的传闻。
京城几番变故之后,特别是先太子密谋造反,郢王世子危机之下,护驾平乱,之后执掌都察院,手握三法司,俨然已经成了权倾朝野,杀伐决断的大人物。
只是谁都没想到,这位世子不在京城掌权,居然跑到他们这个边关苦寒之地来了。
当然后来,从他与沈绛的相处,不少人都瞧出端倪。
英雄难过美人关,还真是亘古不变的明理。
此刻左丰年说这话,也算是稍微替众人以及他自己辩解。
并非是他们没有及时驰援,而是世子的反应太过迅捷。
好在沈绛并非小肚鸡肠之人,拱手道:“让几位将军担忧了。”
“郡主,这些狗娘的北戎人太欺负人了,居然敢跑到咱们的地界上搞刺杀,我立即请求出战,痛击对方,让他们知道,咱们大晋不是他们来去自如的地方。”
沈绛听着郭文广的话,讪讪一笑。
这回他还真是骂错人了。
他们之所以姗姗来迟,就是因为避免夜长梦多,方才先去审讯了那个杀手。
那人一开始还嘴硬,一副打死不开口的模样。
但是晨晖的手段,岂是他轻易能扛住。
不到一个时辰,什么都招了。
他们却是从京城来的,只是这人只是个小卒,并不知幕后指使者是谁。
只有他们的首领才知道。
可惜那个首领因为宁死不降,方才被清明杀了。
好在他们并非全无收获,已经确认对方是从京城来的。
其实仔细想想,不难猜出是谁。
不过此刻沈绛却并不打算公布真相,如今双方战事吃紧,谁都不能掉以轻心。
若是让士兵知道,朝堂之上,有人居然在这种时候,不团结一心击垮北戎,派出杀手刺杀沈绛。
真相若是曝光,不难想象,战士们的士气会受到怎样的影响。
倒不如将错就错,将此次刺杀,直接甩锅到北戎。
反正赤融伯颜远在北戎王庭,也不能替自己喊冤。
“郭将军说的对,北戎蛮人在战场上打不过我们,尽是出这些下三滥的招数,”沈绛微抿嘴角,正色道:“不过越是这样,就越说明他们没了与我们在战场上正面一战的勇气。”
“他们在畏惧我们。”
众人闻言,纷纷点头。
郭文广头一回觉得,郡主简直就是自己肚子里的蛔虫。
他举起手掌,不由击掌道:“郡主此言甚是,简直是说到我老郭的心坎里去了。我的意思也是这样,我本来以为北戎蛮子,多少算条汉子,跟我们在战场上一较高下。现在看看,他们居然连刺杀这种下三滥手段都使出来,显然是被我们打怕了。”
谢珣站在一旁,微侧头看着沈绛。
她脸上丝毫没有愤怒和恼火,短短半年时间,她已经能尽数掩藏自己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