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听沈绛说道:“老板,麻烦给他们每人拿一串糖葫芦吧。”
小贩没想到,今日竟能遇到这样大方的主顾。
他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缝,将一根一根糖葫芦递给身边的小孩子,还不忘说:“你们得谢谢这位小公子,是他今日请你们吃糖葫芦。”
“谢谢公子。”
“谢谢公子哥哥。”
这些孩子拿到糖葫芦后,嘴巴也跟抹了蜜似得。
特别是离沈绛最近的小姑娘,用粉色头绳扎着花苞头,虽然皮肤被晒的有点儿黑,却笑起来有个小酒窝,还甜甜的叫自己公子哥哥。
就在沈绛将银子给小贩时,旁边却突然响起喧哗声。
“爹,爹,我不要跟他们走。”
只见前面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姑娘,被两个彪壮汉子,一左一右拉着,拽到停在路边的马车旁边。
“你们要卖,就把我卖了。别卖我闺女。”一个老汉追着跑了出来。
其中一个大汉,不耐烦的伸手将人推开:“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你既然拿不出银子,就拿你姑娘抵。这么个黄毛丫头,咱们王掌柜的愿意免了你一百两银子的欠债,你就烧高香去吧。”
老汉身体虚弱,被他这么一推,就仰倒在地上。
沈绛皱眉望着这一幕。
突然听到自己身边的一个小男孩说:“二花,那不是你爹和你姐姐嘛。”
那个有点儿黑,笑起来甜甜的小姑娘,此时已经冲了过去,一把抓住她姐姐的手,大声喊道:“你们凭什么带我姐姐走,我打死你们这帮坏蛋。”
小姑娘人小,蛮劲却有。
见自己拉不动那大汉,居然低头就咬在他手臂上。
这反而惹恼了对方,只见大汉将她后脖领子直接提起来,嘿嘿冷笑:“竟还有一个丫头呢,也好,本来这一个丫头也不够抵账的。两个一块带走。”
老汉一听,他们居然丧心病狂到,要带走自己两个闺女。
再顾不得其他,爬起来就抱住大汉的腿。
周围早已经被围堵起来,不少人站在街道两旁,看着这一幕,指指点点。
“作孽哟,我听说陈老大是因为婆娘生了病,实在没法子,去跟放印子钱的人借了钱。这印子钱是咱们这些平头老百姓能借的,现在还不上钱,被逼的要卖女儿。”
“这么花一样的小姑娘,还不知道要被卖到什么脏地方呢。”
旁边的人窃窃私语,却无人敢上前阻止。
阿鸢气得直跺脚:“京城这样的地方,怎么也没人管管这些人。”
沈绛安静望着这一幕。
这些放印子钱的,瞧着不过是一群地痞流氓,可是这些人胆敢白日之下这么行事,背后定是有人撑腰。
“你们干什么?”一声呵斥声,终于在哭声和哀求声响起。
沈绛抬眸看去,一个束银冠的紫衣男子,正越过人群走了进来。
总算是有人愿意出手管了。
围观众人本就对这一家三口有恻隐之心,如今心底都舒了口气。
大汉一脸不屑望着男子:“这是我们跟这老头之间的事情,你少管闲事。”
“青天白日,你们居然要强卖别人的孩子,你倒是说说看,你们是哪家丧良心的?”男子一脸嫌恶。
大汉又要说话,马车里一直端坐着的人,却掀起车帘,出声了。
“当初借钱的时候,他可是签了白纸黑字,如今还不上,倒是骂咱们是丧良心,这天底下也没这样的道理。”
陈老汉这会震惊望着说话之人:“可先前你们没说过,要让我卖女儿。”
“不卖女儿,你拿什么还。我劝你赶紧把卖身契签了,免得丢了你这张老脸。”
紫衣男子直接冷嗤:“字据呢,空口无凭。你们先把字据拿出来。”
坐在车内的人正要呵骂,这不知从哪儿来的黄毛小子,就听男子身边的小厮,拔高声音道:“我们少爷让你把字据拿出来呢。”
“你知道我们少爷是谁吗?京城最大瓷器铺子,玉陶轩的少东家。”
沈绛看着这个小厮得意洋洋的嘴脸,突然被逗笑了。
这小厮到底是谁的人,是生怕他家少爷跟这帮地痞流氓打不起来?
还没如何,就先自报家门。
车里的王掌柜笑了:“原来是玉陶轩的少东家,恕我眼拙,竟是没认出来。”
说着,他从怀里拿出一张字据,伸手到马车外,扬了扬。
“你既然要强出头,我也给姚老爷一个面子,今日只要你给一百两银子,这人你就带走。”
这男子还没开口,那小厮又抢着说道:“不就是一百两银子而已,你瞧不起谁呢。”
小厮三言两语,倒先替他家少爷做了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