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眼,目光凝固在钟臣黎的身上。
“你们知道的宛樱是我诱惑的,谢轩也是我带入天书的。”
“而我杀了这么多女人,都是为了君父。”
“你们还不是靠我才让君父复活。”
孟阮只觉得背后一阵刺骨的凉意,她的眼神用力地刺在白栖的脸上。
邪龙的天性本就没有善恶可言,杀人对他们来说不会产生半点内疚。
但不管是孟择咸,还是林锦宁,都为她呈现了正常状态的一面,她才会觉得理所当然。
对于这个杀疯了的怪物,她的内心产生了剧烈的动摇。
白栖:“您是想到了什么?觉得难以接受?”
“也是,但邪龙本就是至淫至邪,我利用女人‘心血’作为邪术的引子,练成了一朵红莲,红莲让君父元神苏醒。”
而这所谓的“心血”,就是女人高|潮时的心头之血。
白栖通过方术蛊惑女人,让她们陷入无法自拔的欲望,再夺取她们的鲜血,直至油尽灯枯。
钟臣黎也没料到他这么快醒来竟是因为这样的邪术。
他知道孟阮对这种滥杀无辜的行为会相当痛绝,不由得额上青筋一跳。
这时候,孟择咸他们也处理好了孔梨的伤势,陈大鹏背着她走入了房里。
孟阮望着一室神志不清还在娇笑的女人,她沉默片刻,缓缓对白栖说:“我从来不喜欢讲什么天下大义,我活着只为无愧于心,只为我心爱之人。”
白栖:“母亲,千万别说这种冠冕堂皇的话,假如当年您不是为了天下大义,又怎么会抛下君父牺牲自己?”
“不就是为了虚伪的正义?”
孟阮:“我觉得没有绝对的正义。”
她的眼眸黑得如同墨一般,“我不知道当年为什么会做出那样的决定,但我不是一个会为了什么天下苍生这样宏大志远,就义无反顾去牺牲自我的人……至少没这么‘单纯’。”
“我无法接受你这样不择手段地残害女性,也是因为我的‘人性’与你的‘邪性’不同,这是事实。”
一旁的林锦宁觉得他们可能没法沟通了。
他暗自考量双方打起来会是什么样的后果。
自己的元神是唯三在大战时期就苏醒的,可疏于练习,并不算怎么强力。
而这个白栖恐怕下过一番苦功修炼,也只有钟臣黎能稍微压一压了。
白栖:“随你怎么说,只要君父能明白我的想法就行了。”
他敬仰无比地望着钟臣黎,摊开双手:“君父,您当年不是想毁灭世界?这操蛋的世界就应该在我们的掌控之中,就像这个阵主对珑阵的控制,多美妙啊。”
“而我们能做到的远比这个阵主要伟大,只要按照我的做法继续实施就能成功!这个珑阵的阵主已经活了太久,所以也需要我的红莲续命,但现在您回来了,根本不需要这样一个地方了,也不需要为他再做红莲。”
白栖:“我们一起操控世人,让他们明白谁才是真正的……”
钟臣黎漠然地打断了他的话:“你去死吧。”
他厌恶地皱起眉头,满脸不耐地说:“我没兴趣和你合作,这个世界如何与我无关,珺芷已经回来了,只要她开心,我陪她做什么都可以。”
孟阮也没想到会在这种时候收获一桶糖浆。
白栖脸色微怔,可能也没想到当年那位吸国运、毁灵山的王者现在沦为一个无药可救的恋爱脑。
但他脸上表情只闪过一瞬,然后意味深长说:“既然如此,你们肯定不想见到这个珑阵的阵主。”
孟阮只觉得有一股阴冷的邪风,裹挟着浓重的威胁,凛冽透骨的寒冷四面八方围过来,向他们靠近。
她下意识招来鎭龍,紧紧握到手里。
钟臣黎回头,这一瞬间,有了一些无法阻挡的情绪,就像是海底的岩浆,突然就这么喷涌出来。
男人的脸上表情出现了难得的错愕。
他不可能想到,也确实一丝一毫也没能想到,这个珑阵的阵主竟然会是——
“……虚尼道长。”
曾经指点过钟臣黎的老道,为数不多知道“邪龙”在昆仑山净化魔性的高人。
眼前站着的是一位骨瘦如柴的老道士,穿着蓝白道袍,手腕系着珠子,胸口敞开的一点缝隙能看见如老树皮般干枯的皮肤。
他的脸彻底垮下来,老的非常厉害,白色的须发扎在头顶,眼球泛白,只留一点滢滢的绿色。
钟臣黎觉得脑子里有无数白光爆裂,往昔的片段渐渐变得清晰,仿佛就在面前。
耳畔都是空旷苍茫的声音,在慢慢浮现。
“我想起来了……是他们……他们说的……”
“全都是因为他们……”
孟阮连忙抱着钟臣黎,低声问他:“阿黎,你怎么了?”
“虚尼道长他们……让皇帝吞下丹药变成了僵尸,于是挟天子以令朝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