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嫁宠妃(替嫁后夫君篡位了) 第134节(1 / 2)

这样说来,倒是能让人放心些。

阿嫣暗自松了口气,想着谢珽在沙场上数次重伤将死都能熬过来,司裕有人照应,往后定能康复,才又捧过小碗舀汤吃饭。喝了两口,又问道:“他为何不肯跟你走?治好伤再走也行啊。”

“大约是想留在剑南。”

谢珽瞧她的目光投向小炒羊肉,索性将碟子摆到她跟前,“他说,过去的未必是前生,好的坏的他都会记着,不能忘。剑南是个好地方,他想再走走看看,没准就知道该去哪里了。”

“也好,知道想做什么,自然就有路了。”

阿嫣原是怕司裕沉溺在幼时的阴暗记忆不肯出来,才借用了那句诗勉励。如今他既看开了,还将目光投向无辜的孩子,主动帮谢珽出手,足见心里已渐渐有了明晰的答案。

这样就很好了。

他那样惊才绝艳、心地至纯的少年,原就该有广阔无垠的天地,任由他振翅翱翔。

而至于她,则心甘情愿被缚在王妃之位。

阿嫣抬眸看向谢珽,眸色温柔如波。

第101章圆满魂牵梦萦,终成缱绻。

晚饭用毕,夜色已降。

徐曜给陆恪寻了郎中来医治,又命人看管好自投罗网的周希远,将此行受伤的部下都安顿好,才来院外求见谢珽,将事情尽数汇报。谢珽知他辛苦,命刺史好生照看,暂且另调侍卫守在官驿外,让徐曜歇息几日。

而后仍回屋中,换衣沐浴。

夜已深,烛火照得满屋亮如白昼。

阿嫣已命人备足热水,连同要给他换的药膏、细布等物尽数备齐。见谢珽进来,便帮他宽衣。

干净的外裳解去,里面玉白中衣上的血迹已然干涸,瞧着只觉触目惊心。冬日里天寒地冻,他疾驰赶路,即便偶尔歇息也是和衣而睡,只在早晚换点药膏,连包扎都颇敷衍。到这会儿,渗出的药膏混了血色,令周遭的布料有点发硬。

阿嫣小心脱去,到了贴身里衣,果然见衣料与软布黏在一处。

换成谢珽,怕是会猛力扯开,牵动伤口。

阿嫣却怎么舍得?

也没打算再用这身里衣,只拿小银剪将伤口周围的单独旋出来,将衣裳褪了丢开。

男人背脊尽露,斑驳伤痕随之入目。

阿嫣知道他身上有许多旧伤,都是早年率军征战,在沙场上留下的。有些早已痊愈,不见半点踪迹,有些则留下或轻或重的伤疤,印刻彼时命悬一线的经历。

她嫁进去后,谢珽身上也曾添过新伤,譬如元夕那夜的偷袭,譬如进京途中的围杀。

那些伤却早已痊愈。

在春波苑里厮磨的那些夜晚,她的手指也曾一寸寸拂过他后背,将每一处伤疤都记得清晰分明,亦为之心疼。

而此刻,他身上又布了许多伤痕。

比起细长的毒针、薄锐的刀痕,铁箭射进脊背,箭簇被拔除时,总要带得周遭皮肉外翻,瞧着怵目惊心。而谢珽先是应敌脱身、诱捕周希远,后又疾驰赶路,到官驿与她相聚,寒冬腊月的天气里,每次都是让人粗略洒些药粉,清理得并不仔细。

此刻数处伤痕入目,情状可想而知。

阿嫣指尖轻颤,怕弄疼了谢珽,竭力克制着不去想他中箭、拔箭时的疼痛,拿潮湿的软布轻轻擦干净伤口。而后洒了药粉,抹上药膏,拿叠好的软布轻轻遮住,再绕过腰身缠好。她的动作极轻,也一直没说话,只是眼圈愈来愈红,鼻头亦泛酸起来。

谢珽原本盘膝而坐,任由她摆弄,良久没听见她说话,却觉呼吸有异,不由回头瞥她,温声道:“怎么了?”

“这些伤……”阿嫣低声,带着鼻音。

这模样,倒像是快哭了。

谢珽也知道背上不甚好看,让她心疼了,便故作轻松的宽慰,“皮肉伤罢了,养养便可。只要箭头没煨毒,别的都好说——”话音未落,忽觉后背一暖,是阿嫣忽然张怀抱住了他。

竭力放轻的拥抱,像是怕触到伤口。

她将脸贴在他的肩膀。

浴房暖热,她的脸也柔软温暖,肌肤相贴时,一滴泪也随之滚落,从他的肩膀徐徐滑落胸膛。

“其实夫君可以不必亲自来。”

低软的声音,夹杂几分克制着的啜泣,响在他耳边。阿嫣没想到谢珽所谓的不妨事,竟是这般血肉外翻的重伤,想起关隘外兜头罩下的箭雨时,仍觉心有余悸。

双手被他握住,男人脊背微僵。

阿嫣拿脸颊轻蹭他脖颈,逃命途中克制积压的情绪,在此时泛上心头。她的眼眶愈发酸热,连声音都带了喑哑,“我当时想,以你的才智,得了消息后必定能猜到我会去哪里。我也知道,你不会放任我流落在外,定会派人来救,或许还会拿我当时的衣饰当线索。”

“我相信你定能救我脱困,却没想到你会亲自来。”

“你不知道我当时有多欢喜。”

视线在水雾中迷蒙,她的唇角轻轻勾起。温热的泪珠尽数落在他身上,蜿蜒过贲张的胸,渐而打湿胸口。

阿嫣亲他脖颈,心头随之泛酸。

“自打祖父过世之后,就没谁偏疼过我了。从小,祖母最爱的是堂姐,母亲最看重的是兄长,父亲又忙于公事,甚少能照顾到我。家里若有了争执,母亲也从不维护我。若碰见极麻烦的事,两相权衡,恐怕我也是被舍弃的那个。”

就像那场替嫁,谁心里都有小算盘,就连犯错的楚嫱都有人维护,却没谁真心为她打算。

就像最初的婚约,乔怀远满口深情重意,终也抵不过吉相所许的前程。

阿嫣从未奢望被谁偏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