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真是庆幸今儿出门带的是五大三粗的烈烈,如今动起手来,也方便些,省的拉扯。
烈烈是沈念怕她挨欺负,特地给她找来的侍婢,粗膀子大圆腰,浑身力气,三下五除二就把长生连同大青石一起沉了井。
长生甚至连挣扎都没能挣扎一下,就被沉重的石头拽了下去。
李允善看看波澜不惊的水面,闭了闭眼,杀人,原来是这样的感受,害怕的浑身颤抖,又叫她突然心安。
“我是不是太残忍了?”她像是在问烈烈,又好像是自言自语,半晌,仰仰头,
第97章你叫言青和一并等我
“走罢,咱们回关雎。”
李允善刚回府,就听下人说廷牧公公来了,正在寝室,泼了沈念一脸的冰水。
她换下来衣裳,去找沈念,进屋瞧见廷牧气急败坏的坐在那里骂沈念,递杯茶水过来,半笑道,“哟,廷牧公公怎么到我关雎这么小的地方来了?可是有事儿?”
廷牧瞧瞧她,吃不太准,“沈夫人,您一直在府上呢?”
李允善疑惑不解,“公公何出此言呢?我不在府上,还有旁的地方可去?”她提步过来,在床边坐下,替沈念擦擦脸,“公公可是来宣我家大人进宫面圣的吗?宫里头哪个贵人过了病气?今儿常思喝多了些酒,眼下醉了,廷牧公公由他睡罢,传唤别的医官也是成的。”
廷牧讪笑,回她,“这不成呢,咱家就是绑,那也得把沈大人绑了去,这是上头的话儿,沈夫人?咱家得罪了。”
他说话,真就把沈念从床上捞起来,吩咐带来的锦衣卫,“把人扛上,咱们走。”
李允善急了,“廷牧公公,他这样烂醉如泥的,去了宫里头不是白白惹官家生气?常思同冯掌印关系那么好的,你看在你主子的份上,去宫里说两句好话罢了,怎么还不由分说就抗人走的呢?”
廷牧跟冯玄畅这么多年,手段学的七七八八,对付李允善信手捏来的事儿,他也没听李允善说的什么话儿,倒是琢磨起鹿和公主说的李允善带走了长生,便留个心眼,吩咐带来的锦衣卫留下来几个,把关雎围了。
李允善心里头直打鼓,这做派,也不太像宫里头请沈念去瞧病的,怕不是她做的事儿,给冯玄畅知道了?
她无力坐在椅子里,咬着食指背,思考万一东窗事发,要怎么办才好。
凡事要往坏处想,这么多年,她就没有一次经历是好的,做最坏的打算总没错,若实在是没法子了,还可以继续装疯不是?
另一边,冯玄畅和鹿和公主回了承恩园,也没惊动谁先到处找了一番,确定长生不在府上,便唤护院的锦衣卫,挨个盘问。
锦衣卫里有人禀,说是瞧见大姑娘带长生出了门,又道:“从后院小门走的,属下瞧着是去了禄巷那边。”
他叫鹿和在府里头等着,拽拽曳撒带人出了府往禄巷那头去,又吩咐人去东厂诏言青和过来查看。
言青和半夜三更被叫起来,掖掖手思量一阵儿,李允善这个女人,果然不是省油的灯,往前他怂恿没怂恿动,还想着是人家良心未泯,念着姐妹情深的,这才多久,狐狸尾巴就藏不住了。
办案子他在行,蛛丝马迹什么也逃不过他的眼睛,他理整衣裳顺道儿带了言煦一并过去。
言煦跟个小大人一样跟他身后跨马,一行人这才往禄巷来。
到了地方,言青和带言煦给冯玄畅揖礼,问道:“这是要查什么?”
冯玄畅指指四周,“这里有挣扎的痕迹,三个人的脚印子,借着火把的光,你瞧瞧,这人是不是最后给推井里去了?”
言青和从锦衣卫手里接过火把来,仔细的查看一番,额首,“你都看过了,何必再叫我跑这一趟?直接把人打捞上来不就成了?”
他转转扳指,“我跟你前后脚,也是才到。”抬头问问当差的锦衣卫,“你们谁通水性?”
锦衣卫里站出来个七尺之躯,“属下是南方人,通水性,只是这口水井目测有百米深,下去捞人太困难,人沉下去淹死了会浮上来,一直没浮上来八成是吊了大石头沉下去的。”
冯玄畅阴着脸,“不管用什么法子,把人给我打捞上来,咱家就搁这等着。”
言青和说有办法,就是得费点事,他说有办法果然有办法,折腾到了天亮,街上陆陆续续人多起来,看热闹的也多了。
长生的尸身打捞上来,凉席子一盖,转头送回了承恩园。
锦衣卫拦着看热闹的百姓,呵斥道:“东厂办案,闲杂人等退后。”
东厂的案子,可都是大案子,一堆人瞧着热闹,品头论足。
“东厂办案不是历来办贪那官酷吏?怎么街头上淹死人的事儿也管了?”
“嗐,你不知道?刚才听言督主说了,淹死的是个官家小姐,身份怕不简单。”
“官家小姐?”不知情的人摸摸脑袋,疑惑,“长安城还有半夜能出来晃荡的官家姐儿?”
“谁知道呢……”
言青和留下来收拾这片儿地皮,教言煦怎么破案,言煦也学的认真。
庭降闻信儿过来前厅,手里攥着昨儿晚上装了两吊钱的灰布包袱,颓废的望着棺杦,有一瞬间几乎没了心跳和呼吸。
死的人是长生,断没断案的,都得让人先入土为安,冯玄畅嘱咐廷牧请了吹打班来送魂。
唢呐一响,庭降肩膀震了震,整个人都垮下来,往前走两步,蹲在火盆前烧纸钱,默不作声的。
冯玄畅递给他条棉麻腰带,“我以为,这姑娘实心实意对你好,同你洞房花烛,你该是对她有那么一点眷顾。”
庭降把腰带束起来,眼里灰败,“我不知道她会找来这里,她凑了盘缠给我,叫我做大官呢,盼着我衣锦还乡给她置办田产。傻啦吧唧的农女,到死都不知道她逼着同她成亲的男人,是当今大殿,是个皇子。”
他问冯玄畅,“爱一个人,是不是那个人没有了,心就会很痛?”
冯玄畅躬身作了一揖,“是。大殿可明白自己的心意了?”
庭降想了想,原来不知道,他对允淑和长生,是两种不一样的情愫,是什么呢?
少年对待感情的事儿,总是迷茫的,面对失去,就会刻骨铭心清醒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