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亥时?。
忙了一天公务的李云深才?深夜回?府。
秦云柔心中期盼着明日?的出逃,所以激动?地?无?法入睡,她躺在耳房的通铺上翻来?覆去根本睡不?着,耳朵一直留意着外?头的动?静,她头一次这么期待李云深能够早点回?府,且是一定要回?府。
当她听到外?头传来?的熟悉的脚步声时?,一个?机灵便?从通铺上坐了起来?。
初荷也很激动?,也没有睡着,她见秦云柔忽然坐起身来?,也慢慢起身,不?解地?问道:“大小姐,怎么了?”
“李云深回?来?了。”秦云柔压着嗓音在初荷耳边说?道。
初荷怔愣地?眨了眨眼:“你怎么……”
“我听见他的脚步声了。”秦云柔小声道,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竟然可以分辨出李云深的脚步声了。
果然,没过一会儿,檀云过来?瞧西厢的木门,问道:“柔儿姑娘睡了吗?世子?爷让你去正房伺候。”
“好。”秦云柔隔着房门应下,然后爬下通铺,穿好珍珠绣鞋,披上外?衫子?,往门口走去。
初荷看着秦云柔离去的背影,泪水渐渐模糊了眼眶,和以往的每次不?同,以往是眼睁睁看着自家小姐去伺候那人,心中悲痛欲绝,可今日?,她却是满怀希望,因?为,明日?酉时?,她终于可以和大小姐一起逃出去了!
秦云柔来?到正房门口,抬手敲了敲房门。
“进来?。”里头传来?低沉熟悉的男音。
大约心里藏着事儿,秦云柔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不?禁肩头一抖,她很快镇定下心神,抬手推开了正房的雕花木门,跨过描金边的红漆门槛,进了房内。
秦云柔看一眼李云深,他已经换下了朝服,穿一身宽松舒适的白色寝衣,正坐在八仙桌旁喝茶,见到秦云柔进房,抬手对她招了招:“小丫头,过来?。”
秦云柔转身合上房门,施施然走到李云深的身畔去,软着嗓音唤他:“大人。”
李云深举起手中的茶壶:“珍馐斋除了美食,还和全国大大小小的茶庄有来?往,这是新到的茶,叫辞旧迎新,是春日?的头茬。”
说?着,就举起手中茶壶倒上一杯,举到秦云柔的红唇边:“尝一尝?”
秦云柔本就长的绝美,乖巧顺从的模样更是能软了人心,她低下头来?,红唇就着李云深举起的白瓷小杯喝了一口,入口微苦,后味芬芳,茶香浓郁,果然是难得的好茶。
“如何?”李云深问她。
秦云柔乖巧地?点头:“好喝。”
李云深把刚才?喂过秦云柔的白瓷小杯举到自己嘴边,又转动?了一下杯壁,嘴唇贴上刚才?秦云柔喝过的位置,慢慢抬起手来?,眯着眼睛很是享受的品茶。
秦云柔被他这个?暧昧至极的动?作,弄地?红了小脸。
李云深搁下白瓷小杯,抬了深邃的眉眼瞧她,又拉过她纤细的手腕,把她一下拉到自己敞开的大腿上坐下。
李云深从后面搂住了秦云柔的腰身,坚毅的下颚搁到秦云柔的肩窝处,嗓音中含着笑意问她:“本官还没做什么呢!如何就红了脸颊,这般不?经逗的吗?”
“大人既知奴婢容易红脸,便?不?要随便?逗弄奴婢了。”秦云柔软糯的嗓音轻声说?道。
“可是……”李云深从后面抱着她的手臂渐渐收紧:“本官喜欢看你脸红的模样,甚是令人赏心悦目。”
李云深说?完,拿起一边的茶杯继续品茶,随口问道:“今日?在府中做了些什么?”
秦云柔听他问起这个?,心中警铃大作,但面上还是维持着平静:“大人为何忽然问这?”
“便?是想知道你平日?待在院子?里都做些什么,最近没什么大案子?,也没机会带你出府破案,怕你在府里闷坏了。”
秦云柔顺势说?道:“奴婢在府中除了帮忙打扫,就是绣花度日?了,确实有些无?聊,奴婢想着明日?同初荷一道去外?头街上逛一逛,不?知大人许奴婢吗?”
“想逛街?”李云深侧过脸来?看秦云柔的表情。
秦云柔用余光瞥他一眼,慢慢点了一下头:“姑娘家的哪有不?爱逛街的?府里待着无?聊,便?想出门逛逛。”
李云深支起额头,有些遗憾地?说?:“但明日?不?是我的休沐日?,无?法陪你一起。”
“不?打紧的。”秦云柔听李云深口气里有答应她的意思,便?转过身子?来?,难得主动?地?抬起双臂勾住李云深的脖子?,娇软道:“大人公务繁忙,奴婢理解的,让初荷陪着奴婢就好。”
第85章085
“那行罢。许你就?是。”李云深答应下来,又见秦云柔难得主动同他靠近,他心中情动,便干脆把人?打?横抱起,朝屏风后的浴桶走去。
……
第二?日的卯时三刻。
李云深一早便醒了,此刻已经洗漱完,在后园练了三刻钟的剑。
重新回到?房内,他把身?上的练功服一脱,随手挂在一旁的檀木施架上,然后拿起挂在十字架上的官袍穿上。
他修长的手指沿着官袍的交颈,把一颗颗盘扣系上来。
秦云柔此刻也醒了,她?心中原本记挂着出逃的事情,本就?睡得不?算安稳,此刻隔着一层床幔,见李云深站在外头更衣,便从锦被里坐起身?体,素白的小手撩开遮挡的玄色半透明床幔。
李云深扣好了最后一粒扣子,听到?后面的动静,转过身?来,视线同秦云柔往外瞧的眸子对上:“昨日见你睡得并不?安稳,今日便罢了你的晨练,原是想让你多睡一会儿的,怎的就?醒了?是我?吵到?你了?”
秦云柔素白的小手此刻还拽着玄色床幔的边沿儿,她?脸上不?施粉黛,皮肤却白里透红格外细腻好看,眉眼?刚刚苏醒,还带着点怔愣。
她?抬眸去瞧站在床畔穿着暗青色四爪龙袍朝服的李云深,一想到?今日一逃,此生怕是都难再?相见了,便心中生出些复杂的情绪来。
对于李云深,她?说不?上来憎恨,毕竟,他虽然脾气臭些,说话凶一些,但对她?一个通房还算是大抵不?错的。
不?过,她?不?爱他,也没有理由爱上他。
能够离开,是她?心中一直的夙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