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主要经办犯官族中女眷、京中妇人盗、窃、奸.淫和杀人等案,还有一些无法提到明面上的秘事,譬如培养细作、组织暗杀。
官差虽都是女子,可都是雷厉风行、说一不二的狠角儿,多次立功,受李昭嘉奖,便是羽林卫的前辈长官沈无汪都要敬其三分。
我们一行人随着黄梅往里走,最先映入眼帘的是正堂衙门,跨过第一道门是演武场,院中梅花桩、刀枪棍棒琳琅满目,第二道门里则是存放秘档文书之处,派了重兵把守。
最后一道门里,就是抚鸾司内狱。
内狱并不在地面上,而且掘地三尺,修在了地底下。
四壁是整块大石,石头缝里浇筑了铁水,壁上每隔一段距离挂着盏油灯,石地上似乎是用清水洗了好几遍,凹槽里汪着浅浅一层薄水,而且牢中仿佛还焚过香。
越往里走就越阴寒可怖,我不由得搓了搓发凉的胳膊,立马就有随行的宫人往里端燃得正旺的炭盆。
两侧牢房皆用蓝布遮挡住,最前边领头的女卫军不住地挥舞软鞭,用力打在地上,发出刺耳的啪.啪声,仿佛在驱赶不吉利的邪祟。
内狱尽头,是一间不大不小的牢房,没有床,只在地上铺了块木板,在木板上侧躺着个脏臭不堪的女人,正是张韵微。
她已经被打得瞧不清模样了,头发乱如鸡窝,后脑勺伤口正往出流血,将头发黏连成块,俏脸青紫,右眼红肿,眼球布满了血丝,几乎要从眼眶中爆出来,身上几乎没有一处好肉,鞭伤随处可见,手和脚的指甲都被拔光了,红突突的,十分骇人。
即便离得远,都能闻见股屎尿骚臭和血腥气。
我屏住呼吸,正巧孕气上涌,忍不住干呕了声。
此时,两个太监忙将四方扶手椅搬上来,宫女也提着香炉,驱散周遭的异味。
张韵微察觉到有人来了,身子动了下,她朝我看来,仿佛不相信似的,眯住双眼,努力地想要看清楚。
“来了啊。”
张韵微声音沙哑无力,她用左手肘强撑着自己坐起来,右手肘耷拉下,仿佛脱臼了。
这姑娘后背无力地靠在石墙上,两腿分开,私隐之处一览无余。她全然不理牢笼外的诸人,用手在破碗里蘸了点脏水,一下一下地擦自己的脸。
“我、我听萝茵说起过你……”张韵微抬眼望向我,一时间竟出神了,她眼里亮晶晶,似是泪水。
“萝茵那种刻薄的人都不得不承认你的美貌,我、我总不服,今儿见了你真人,信了。”
我莞尔:“你也很美。”
张韵微垂眸,看了圈自己浑身的伤,她从地上抓起破棉被,盖在双腿上,遮住女人最羞耻的地方,歪头,冲我冷笑:“你、你在嘲讽我吗?”
我摇了摇头:“聘聘袅袅十五余,豆蔻梢头二月初。多年前我在勤政殿的偏殿,曾看到过你为了救父,拼命质问刑部尚书梅濂,眨眼间十多年过去了,姑娘,你长大了。”
张韵微定定地盯着我,手抹去鼻下的血,唇角浮起抹阴森森的邪笑:“高妍华,你赢了。”
身边的内侍听见这话,纷纷喝骂:
“大胆!竟敢直呼娘娘的名讳!”
“快,打烂这贱婢的嘴!”
我抬手,制止住内侍的疾言厉色,尽量放缓语气,柔声道:“我是你长辈,旧日与你姑妈交好,你若是不嫌弃,就唤我姑姑罢。”
“哼。”张韵微翻了个白眼,鄙夷冷笑,她环视了圈四周,最后目光落在自己血肉模糊的指头上。
“真是风水轮流转哪,二十六年前高家覆灭,你也曾被这样关入内狱,后来又被我姑妈暗害、羞辱……嘿嘿……”
张韵微仿佛有些神志不清,手摩挲着自己的腿上的伤痕,忽然,指头竟往那隐匿之地刺去,做出十分不堪之态,坏笑:“骑过木驴吗?我就骑过。我姑妈是皇子公主生母,你忌讳着,没能亲手报复回来,是不是很遗憾?没关系啊,我也是张家女,来报复我吧,抚鸾司隔壁不就是北镇抚司,去叫几个男人过来轮我吧,一直轮到我口吐白沫、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来,来呀!”
说到后面,张韵微冲我吼了起来。
面对她这般言行羞辱,我没有生气。
拍了拍手,让婢女们将事先准备好的东西都拿进来,抬进牢笼里,不是别的,是浴盆、手巾、新肚兜、亵裤,还有各色珍贵首饰。
瞧见这些婢女和东西,张韵微显然有些不知所措,她下意识用胳膊横在自己胸口,警惕地瞪着我:“你想干什么?”
我并未回答。
让随行的太监们退下,吩咐牢里的婢女们可以开始了。
不多时,两个婢女一左一右扶住张韵微,紧接着,医女简单地清洗处理了下韵微身上的伤,在香汤里拧了个手巾,轻轻地帮女孩擦身子上的血污,同时,我府里掌事嬷嬷则开始帮张氏洗头、梳发。
在伺候后张韵微穿好肚兜、亵裤后,院判杜仲背着药箱上前,先替张氏接好脱臼的右臂,紧接着帮她往身上抹了止痛治伤的药膏,给她喂了续命吊气的汤药。
“你、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张韵微一把挥开汤药,冲我怒吼。
我四平八稳地坐在椅子上,接过秦嬷嬷递来的冰糖燕窝,吃了几口,平静道:“丫头,你知不知陛下要赐死你?”
“哼。”
张韵微从鼻孔发出声不屑。
我摇头笑笑,直接戳穿她:“其实本宫和陛下对李璋的秘密并没有多大的兴趣,我是可怜你一生孤苦,你生前最后一个愿望是见我一面,那我便答应你。”
我用帕子轻擦了下唇,朝前望去,此时,婢女们正在伺候张韵微梳发髻、戴凤钗、穿嫁衣、化红妆……奈何她脸上的青紫实在太重,再厚的脂粉都遮盖不住。
“你肯定会觉得,我会将对张素卿的恨十倍百倍报复在你身上,那倒不会,她是她,你是你,其实咱们俩并没有什么恩怨。”
我淡淡一笑,心里涌上股心酸,叹道:“我和你一样,这辈子从未穿过嫁衣。你这孩子可怜,被囚在道观十余年,情郎也不管你,哎,走得时候体体面面地穿上回嫁衣,也不算白来这红尘一遭。”
张韵微满腹狐疑地盯着我,仿佛没听清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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