睦儿抓了下头发,满眼的羞涩,忽然问李昭:“爹,您像我这么大的时候,有没有喜欢过谁?”
“你猜?”
李昭勾唇浅笑,斜眼朝我这边横过来。
他轻轻拍着儿子的胳膊,柔声道:“儿子,如果喜欢一个人,那说明你开始变成一个男人,爹问你,一个男人最重要的是什么?”
睦儿想了片刻,摇摇头。
李昭笑道:“是责任,儿子,你是一个男人,如果你喜欢一个女人,那么你就要有足够的能力去保护她,你要为你做的事情负责,有担当,只要你足够强大,就不会让你关爱的人受到伤害。”
“嗯。”
睦儿重重地点头。
“还有啊,作为一个男人,你要懂得,喜欢不是把她占为己有,也不是肆意地行床榻之欢,恰恰相反,喜欢是克制和欣赏。”
李昭将自己的茶杯递给睦儿,让儿子吃慢些,别噎着,他怜爱地摩挲着儿子的背,柔声笑道:“你也大了,《礼记》中有云‘饮食男女,人之大欲存焉’,这本就是正常的,也没必要遮遮掩掩,过些日子爹会挑几个嬷嬷,给你讲讲男女之事。”
“不了爹。”
睦儿咕咚咕咚猛灌了好几口茶,手背蹭着发红的脸,羞涩笑道:“儿子懂分寸的,您说的没错,儿子不会遮掩自己的喜好,可也不会纵情,我要学爹爹那样,做个有担当有能力的男人,让天下所有人都服我,臣服在我脚边。”
李昭笑得大为欣慰,轻打了下睦儿的腰,下巴朝右边那屋努了努:“行了,赶紧去睡吧。”
第160章父母之心干女儿
我回头往床榻那边看了眼,那两个小的已经睡着了,我将灯吹灭了,只留了一盏,屋里登时暗了许多。
随后,我又将上夜的嬷嬷唤进来,让她们守着六郎七郎,注意地龙里的炭火,别把孩子闷着了。
我轻手轻脚地走出去,抬眸看向案桌后坐着的李昭,此时,他将灯芯挑亮了些,正在翻看小木头最近写过的文章,时不时用朱笔在上面圈出一两行,在旁边认真地批注。
他看见我出来了,拿着笔就站起,斜眼往左边睦儿的偏屋觑了觑,示意睦儿已经回去睡了。
我食指按在唇上,嘘了声,随后勾勾手,让他随我一起来。
我们俩像做贼似的,蹑手蹑脚地走到小门那边,低下头,仔细听里头的动静。
他朝我挤眉弄眼,悄声问:“朕方才说的怎样?有没有伤了小木头的自尊?”
我冲他竖起大拇指,捂住嘴偷笑:“特别好!”
就在此时,屋里传来睦儿清亮的声音:“谁在外头?”
“是娘。”
我应了声,同时,我手朝里指去,对李昭轻声道:“换我进去与他说,咱得把那贱婢尽早处置了。”
“行。”
李昭皱眉点头,忽然抓住我的胳膊,小声嘱咐:“别臊着他,慢慢说。”
我手按在他胸口,示意他放宽心,随后,我用指结叩了下门,笑着问:“儿子,娘能不能进来呢?娘进来了哈。”
说话间,我就推门而入。
抬眼瞧去,睦儿此时已经上了床,急匆匆地将锦被盖在身上,脾气上来了,不满地冲我嚷嚷:“哎呀!都跟您说了多少遍了,别冷不丁就进来,我寝裤还没来得及穿上呢,出去出去。”
“好好好,娘下回注意啊。”
我冲他温柔地笑,走还像以前那样,进屋后习惯性地去检查窗子有没有关严实,他明儿要穿的衣裳有没有准备好,随后,才大步走向床榻那边,一屁股坐到床边,手按在儿子额头上,看看他有没有发热。
“哎呀。”
睦儿“嫌弃”地躲开,撇撇嘴:“您手上都是黏腻腻的润肤膏子,香的刺鼻,别摸我。”
“行行行,不摸。”
我虽这么说,还是故意在他白净俊俏的小脸上揉了几把,随后,我帮他掖好被子,抿唇浅笑,打趣:“怎么,小风哥只让爹爹亲,却不让娘摸一摸,真是没良心。”
“他那是偷袭我。”
睦儿使劲儿用胳膊蹭脸,这小子眼珠儿一转,仿佛想起了什么,耳朵忽然红了,使劲儿推我,“困”得直打哈切:“您快出去吧,我要睡了,困死了,哎呦,您不是最怕熬夜,总说睡不好会伤害肌肤么,赶紧去歇着吧,不然明儿就不美了。”
“嘿,你这不孝子居然赶起你娘了。”
我拧了下他的下巴,故意坏笑:“是不是怕我提凌霜?嗯?”
睦儿一愣,脸刷一下红了。
这手狠心野的小子居然害起臊来,像小时候那样,嘴里嘤咛了声,身子瞬间翻转过去,正面趴在床上,脑袋钻进枕头里,良久,这小子抬起枕头偷偷地看我,眼里满是少年郎悸动的羞涩,他轻轻拽了下我的袖子,吐了下舌头,忽而又恼了,嗔我:“肯定是哪个贪嘴多舌的在您跟前说闲话了,是大伴?还是小满?您又告诉了爹爹,你们俩真讨厌啊!”
“我俩是关心你!你也别问是谁告密的,实话告诉你,那晚上我过来给你送点心,瞧见你亲那丫头了,我还看见你心疼那丫头,把自己的手炉擩给她,给她买簪花和吃食,哼,没良心的小子,竟不给娘买!”
我没有挑破是太监小满上报的,手隔着被子打了下儿子的背,随后,又用力摩挲着,让他能舒服些,柔声问:“儿子,你是真的喜欢凌霜么?”
睦儿抿唇偷笑,点点头。
他的初次悸动越是干净简单,我就越厌恨李璋和凌霜那贱婢。
但我没有表现出来,索性盘腿坐到床榻上,轻抚着儿子的头发,柔声问:“那你跟娘说,你喜欢她哪儿?”
“她长得好看!”
睦儿脱口而出,清澈如水的眼里如同盛满了星子,偷偷对我诉说:“就、就她对我很好,虽说别的嬷嬷、丫头们对我也好,但她不会觉得我是小王爷,就吓得瑟瑟缩缩,譬如去年,我生气了,无端踹了小满一脚,她就对我说,陛下尚且心怀仁慈,数次释放奴婢,小王爷怎地苛待身边人呢?我当时觉得,她说的真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