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傻孩子,上回你在没人的地方犯病,抱着病躯在你父亲跟前胡乱攀扯一通,你父亲在没有完全明白事情经过的情况下,为了安抚你,只能呵斥了你厌恨的元妃我,这回你可是在他跟前这般哀哀怨怨,若是再犯病,那可不赖我了。
我没有接他这话茬,抿唇一笑,扭头朝旁边瞧去,胡马已经将酒菜布好,而睦儿此时正立在堆满厚礼的方桌之下,踮起脚尖,抓住桌布一角,往下拽。
“别拽了,仔细锦盒掉下来砸到你。”
我借口看护睦儿,转身就走。
走之前我用余光瞧了眼李昭,他脸色稍有些不好,淡漠地扫了眼自己的长子,并没有理会儿子这番自怜自艾,反而俯身,弹舌逗怀里抱着的七郎朏朏,轻巧地将这个话头岔过去:
“用饭吧,上午宴席太吵,朕只顾着同宗亲说话,都没吃几口。”
说罢这话,李昭将乳娘唤来,将七郎交给乳娘后,亦大步朝小席面这边走来。
我淡淡一笑,经历过上次萃雪阁之事,李昭果然没搭理他大儿子这茬。
而就在此时,我瞧见睦儿将那桌布唰地一声给拽下来,满桌的锦盒、玉如意、长命金锁厚礼随之下滑,咕咚一声全都落在睦儿身上,当即就将孩子给压倒在地。
我和李昭急得三步并作两步冲上去,而跟前的乳娘和嬷嬷等人也登时围了过来。
睦儿哇哇大哭,尤其看见了我和李昭,越发哭得厉害。
李昭扭头,气得冲跟前的宫人喝骂:“做什么吃的,一群人连个孩子都看不住!”
登时间,殿里呼刷刷跪了一地人。
“没事没事。”
我将睦儿身上的厚礼扒拉开,心疼地揉着儿子的小屁股,柔声问:“哪里疼,告诉娘亲。”
睦儿现在可是会说话了,哪里不舒服会同我说。
睦儿委屈地正要哭诉,瞧见他父亲盛怒,而他最喜欢的胡马、云雀和秦嬷嬷都吓得跪下了,这小子自己挣扎着爬起来,拍拍屁股,眼泪吧嗒吧嗒地往下掉,强忍住了,对李昭和我奶声奶气地说:“爹爹不生气,小木头不疼的。”
听见这话,我和李昭互望一眼,同时松了口气。
李昭扭头看了眼长子,对跪着的宫人喝道:“今儿是六郎七郎的好日子,瑞王年纪虽小却极懂事,又会说话,朕便不罚你们了,日后若是再看护不好小木头,朕必重重惩罚!”
宫人们齐磕头,谢陛下隆恩,又谢小王爷的仁厚。
我忙抱起睦儿,一边给他揉着后背和小屁股,一边随着李昭入席。
今儿小厨房做了满满一桌好菜,琳琅满目,让人瞧着食指大动,这种场合,我也不想与李璋说什么客套亲近的话,只想赶紧对付过去走人。
我让睦儿坐在我的腿面上,让云雀将那碗虾仁蒸蛋端来,用勺子搅碎,给他往嘴里喂。
“张嘴。”
我柔声哄。
“不要。”
睦儿扭动着小身子,手指向桌上的酒杯,砸吧着嘴:“我要喝那个。”
上首坐着的李昭听见这话,一个怒眼横过来,佯装恼了:“你还想上天?乖乖把那碗蛋羹吃干净,否则你屋里那些小藤球、小木马什么的,爹爹全都没收了。”
睦儿听见这话,气得“白”了他父亲,不情愿地大口吃掉蛋羹。
“哎呦,小老虎真棒。”
我又舀了一勺,没口子地夸,瞧见这小子手按在嘴上,忙道:“不许吐出来,瞧,你爹爹又恼了。”
我用余光扫了眼,一旁坐着的李璋虽闷头喝鸭汤,却时不时地看他父亲,忽然,这孩子脸上的痛苦之色越发浓了,这回倒是没有哭,看向我和睦儿,笑道:“元娘娘当真宠爱五弟,瞧见您这样,倒叫儿臣想起当年母亲也是这样追着给妹妹喂饭的。”
李璋筷子搅动着鸭汤,悲从中来,哽咽道:“妹妹是个糊涂人,儿臣每每想起当日她抓伤五弟之事就气得不行,可又瞧见五郎和六郎七郎这般弱小可爱,难免想念她,如今快到年下了,她还一个人孤零零地在挽月观住着,儿臣想将她接回来。”
我心里的厌烦越发浓了,才十四的孩子,哪里那么多的鬼心眼。
把你妹妹发配到挽月观的是你爹,他不想孩子掺和进废后之事,又干我何事?
你说这话什么意思,是逼着我求你爹,把你妹妹接回来全了一家人情分?我若是不开口说话,岂不是坐实了我气量狭小,容不下一个小姑娘?
正当我在想如何回话,就在此时,李昭轻咳了声,用锦帕擦了下手和嘴,眼望向桌正中的鱼汤,示意胡马给他盛一碗来。
此时,李昭轻抿了口汤,淡淡道:“这汤不错,璋儿,你多喝两碗。”
李璋面上闪过抹不甘和尴尬之色,紧着道:“爹爹,如今眼瞧着天一日冷似一日,”
“这么多菜都堵不住你的嘴!”
李昭放下碗,转动着大拇指上戴着的翡翠扳指,扭头看向胡马,道:“朕记得李钰这回派人从洛阳给六郎七郎带来了厚礼,是么?”
“正是呢。”
胡马挥了挥手,示意身后立着的蔡居赶紧将老三的礼找来,躬身笑道:“三皇子送来了对长命金锁,上头镶嵌了数十颗红宝石,锁儿下缀了三只小金铃,一动就叮铃叮铃地响,极好听,对了,三爷还给元妃娘娘写了封家书呢。”
我登时怔住,李钰怎会给我写家书。
“拿来念念。”
李昭淡淡道,他不动声色地夹了块炙羊肉,放嘴里嚼。
我紧张极了,上回两个孩子满月,李钰守着礼数,只送来了两颗明珠,其余什么话都没有,怎么百天礼时又送来了家书?
没一会儿,蔡居就躬身捧着个蜀锦盒子进来,立在胡马身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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