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大福子和这个女人见我下车了,立马上前行礼。
“微臣路福通参见元妃娘娘。”
“微臣黄梅参见元妃娘娘。”
黄梅?微臣?
这女人也是个武官?
“快起来吧。”
我虚扶了把,冲大福子微微点头,目光落在那位英气勃勃的黄梅身上,笑着问:“这位是……”
大福子斜眼觑向那黄梅,眼里闪过抹讥诮:“这个小娘们是……”
他刚说到这儿,黄梅身后的女卫军们齐刷刷半拔出绣春刀,怒瞪向大福子。
大福子撇撇嘴,立马改了口,对我笑道:“这位是抚鸾司的黄梅黄大人,位同正四品的指挥佥事。咱们羽林卫不光有堂堂男人,还有极少数娇柔女人,有些男人不方便做的事,譬如搜查内宫、审讯获罪嫔妃、命妇,就交给这些女卫军。”
“堂堂男人,娇柔女人,哼。”
黄梅冷笑了声,手肘猛地捅向大福子的小腹。
大福子竟没来得及躲开,硬生生挨了这一下,“痛”得腰立马弯下,再次改了口:“说错了,小弟说错了。”
大福子冲那黄梅抱拳,嘿然笑道:“您黄大人不娇柔,是彪悍。”
黄梅白了眼大福子,面色严肃,再次给我躬身见礼,朗声道:“微臣原是隶属北镇抚司的,后来陛下将微臣手下的卫军分成两队,一队前年随郑贵妃娘娘去了云州,另一队暗中保护元妃娘娘您,今年初,陛下精心挑选了五十个女卫军,单独成立了抚鸾司,抚鸾司名义上虽说还在羽林卫,但实际上归陛下直接调遣。今日您觐见皇后娘娘,陛下命微臣贴身保护,此时五皇子和杜老正在顺贞门内等您。”
说话干脆利索,简明扼要,且在男人当权的羽林卫中,这黄梅一点都不甘居于人后,眼里含着股狠劲儿,我喜欢。
“睦儿?”
我皱眉,忙问:“他怎会来?”
黄梅侧身,请我往里走,沉声道:“您刚走,五爷就醒了,他见不到您,哭闹得没法子,怎么都哄不住,正好陛下也传来口谕,让您带着五爷一起见皇后娘娘,微臣腿脚快,就抱着五爷早您一步来了。”
我摇头笑了笑,李昭这狗东西心可真黑,把活泼好动的睦儿抱给张素卿看,岂不是明摆着打那女人一耳光么。
我没言语,随着黄梅往宫里走,而今身子太重,脚浮肿得厉害,没走几步路就累得不行。
快到贞顺门时,我就听见一阵熟悉的孩子闹喊声:“不要、不要碰,木头要娘亲。”
我不由得加快脚步,刚迈进巍峨的铜花门,就瞧见不远处站了十几个人。
有睦儿的乳娘、丫头、嬷嬷、府里的宫人、太监,还有杜老。
杜老换上了素日在太医院任职的官服,他跟站着个三十多岁的随行太医,身上背着个大药箱。
乳娘这会儿抱着睦儿,给他扇扇子,而杜老不知从哪儿捉了只蚂蚱,两指夹着,故意在睦儿面前晃,吓唬孩子。
谁知睦儿的小胖手一把抓住那只蚱蜢,用力掼在地上,脸蛋气得通红,烦躁地在乳娘怀里扭动:“不要不要,要找娘亲。”
挣扎间,睦儿看见了我,小脸立马委屈地板起脸,哇地一声哭了,两只胳膊伸向我,急得四脚直蹬:“娘亲、娘亲!”
“来了来了。”
我忙扶着后腰小跑过去,从乳娘手里接过睦儿。
刚抱住,这孩子立马紧紧搂住我的脖子,不再像方才那般烦躁,委屈地嘤嘤哭:“要木头,乖乖。”
我轻抚着儿子的后背和小屁股,摇头一笑。
睦儿这个年纪正是恋娘的时候,还当我不要他了,这不,吓得给我保证,说自己以后会乖乖的。
“不哭啊,娘这不是在嘛。”
我柔声哄着孩子。
正在此时,我瞧见大福子挥挥手,让人将步辇抬到我跟前。
我会意,抱着睦儿上了步辇。
我肚子大,坐下抱儿子难受,便给他腾了点地方,让他坐在我跟前。
他见了我,也不发脾气了,乖乖地坐在我身侧,好奇地打量周遭的一切。
这会儿,我高高坐在步辇之上,前后身侧紧跟着太监、宫婢和卫军,偶尔有端着花的太监经过,瞧见了我的步辇,低头跪下恭敬行礼。
我闭眼,深呼吸了口气,闻见股浓郁的花香,隐隐还有股雨后潮湿的霉气。
上次光明正大地行在这座孤寂富丽的“城”,是十六岁,那天我入宫探望姑母,和素卿两个并排走在寂静长街,与李昭红尘最后一面,送了他一个锦绣茶包……
倏忽风雪十六年,我又回到了这个地方。
“这系什么?”
睦儿小胖手指着红墙黄瓦,奶声奶气地问。
“这里是皇宫,你父亲长大的地方。”
我俯身,轻抚着儿子的小脑袋,低声给他讲:“你看,那个好多竹子的是浮翠亭。”
往日的记忆,忽然涌入脑中,原来我还记得曾经走过的路。
gu90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