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我拖着疲惫的身子下床,从柜子里找了套新裙衫换上,走到梳妆台前,坐下,往镜子里一瞧,不出意外地眼皮红肿、头发凌乱,脸色苍白。
我低下头,沉默良久,打开脂粉盒子,细细描眉、上妆,发髻没什么力气梳,就找了根金发带,随意扎住,拢在身前。
我端着烛台,走出屋子,仰头看去。
月色正好,漫天星斗闪耀,不过看久了,头就晕,天旋地转。
我坐在台阶上,任由着夏夜清风拂面。
忽然,我听见小厨房那边传来熟悉的声音,似乎是云雀和大福子。
扭头瞧去,大福子腋下夹着半人来高的绣春刀,端着个大漆盘,行在头里,四个多月未见,他的下巴生起层胡茬,不显老,反而给他增添了几许成熟男人的魅力,他脚底生风似的往前走,嘱咐云雀:“过会儿包点小馄饨,昨儿她吃了三只,好像爱吃。”
说完这话,大福子朝前看,正好与我四目相对。
他怔了怔,并没有流露出过分担忧或者高兴的情绪,朝我走来,笑着问:“夫人还发烧么?”
“好多了。”
我微笑着回答,一瞧,云雀那丫头杵在原地,泪眼盈盈地看着我。
“别哭呀。”
我知道,这丫头一直心疼我,在我暗自神伤的这几日,不离不弃地照顾我。
“过来,坐在姐跟前。”
我把帕子平铺在身侧,示意云雀过来,谁知这丫头刚坐下,就哇地一声哭了。我环抱住她,让她头枕在我的腿上,轻轻地抚着她的背,对不起了傻丫头,让你担心了。
“你怎么来了?”
我轻声问大福子。
转而一叹,兜兜转转,仿佛回到了原点,去年的现在,小院里只有我、大福子还有云雀,今年,也只有我们三个。
“陛下叫小人过来的。”
大福子将吃食放下,盘腿席地而坐,将绣春刀平放在双腿上,笑道:“因小人是您的旧奴,兴许您会听小人劝。”
“哦。”
我点点头,问:“我儿子他……”
“小皇子很好,如今暂住在勤政殿,陛下亲自抚养。”
大福子笑道:“夫人放心罢,乳母和嬷嬷都是信得过的人。”
我心里一疼,笑道:“那就好。”
就在此时,我看见大福子忽然从怀里掏出方极大的黑帕子,平铺在掌心,他冲我眨着眼,朝那帕子吹了口气,一掀,竟变出朵娇艳的牡丹花来,他将花递给我,再次将黑帕子放手心,这回让我吹。
我知道,大福子是讨我开心,于是配合他,吹了口,他一把掀开,掌心空无一物。
“哎?”
我愣住,诧异地看他。
谁知他手朝我脖颈一探,又变出朵牡丹花来。
我被逗笑了,收下花,鼻头一酸:“如今,也只有你还愿意哄我高兴。”
“陛下也想着夫人。”
大福子莞尔,道:“陛下来了好多次,不巧的是,次次都遇着夫人睡着。他想跟您解释,其实那日郑贵妃和胡马公公来小院,都不是他的主意,他一直病着,等醒来后,居然发现睦儿已经抱回宫了,他、他说,”
“不必编了。”
我打断大福子的话。
正如当初对付赵元光一般,李昭不会直接出手,但是会暗示跟前人替他做,可能那日贵妃和胡马唱了双簧,一柔一硬,逼得我自己交出孩子,可若没他默许,这二人敢?
我冷笑了声,不愿再想他,蓦地,垂眸瞧见手里两朵牡丹,也是来了兴致,逗大福子,问:
“福子兄弟,姐问个问题呗,你愿不愿意保护睦儿?”
“小人愿意。”
大福子笑着答。
“你愿不愿意我一直睡在屋里?”
我问。
“小人不愿意。”
大福子脱口而出。
“那你愿不愿意娶我?”
我又问。
“愿意。”
大福子答,很快脸色一变,连连摆手:“不不不,小人不敢。”
我故作恼怒:“娶我怎么了?看不起和离过的女人?”
gu90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