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
禅杖破空,发出震爆雷音。
禅杖未至,被狂暴巨力排开的空气,已如飓风一般劈头拍到倪昆脸上,掀飞他的束发金冠,冲开他的发髻,令他长发在风中凌乱狂舞,衣襟亦被冲得猎猎飞扬,啪啪作响。
这一击威猛绝伦,势若山崩,又来得太快,祝玉妍也好,婠婠、闻采婷也罢,都已来不及回头阻截。
唯有一道剑光蓦地亮起,凛凛剑气有如群山雪崩,化作莽莽雪河,挟无坚不摧、埋葬一切之势,侧击黑和尚。
师妃暄出手了。
在黑和尚现身的那一刹,她便认出,这魁梧若黑熊的和尚,正是那肆意出手,滥伤无辜,毁伤佛像的恶僧。
尽管恶僧武功深不可测,四大圣僧、真言法师、了空禅主联手都拿他不下,但师妃暄怎会容忍他又来行凶伤人?
当即毫不犹豫,毅然出剑。
这一剑,正是之前那险些反败为胜、反杀鹿杖客的神来一剑。
玄武真功,十强武道,问天剑诀之剑河雪涌!
轰!
剑气破空,雪河奔涌,声势如龙。
饶是以恶僧毛太的修为,都感受到了威胁。
受此威胁,毛太再是想杀倪昆为徒弟报仇,也不得不临时收手,庞大身躯在空中猛拧腰,大摆臂,顺势拖动禅杖,本劈头砸向倪昆的禅杖,顿时划出一道大弧,掀起一阵狂暴烈风,横扫那侧击而来的剑气雪河。
轰隆!
震耳欲聋的碰撞声中,剑气雪河应声而溃。
破碎的剑气四面飙射,于咻咻音啸声中,将地面、石壁斩出密密麻麻的破碎裂痕。
师妃暄娇躯一震,口吐鲜血,应声抛跌出去,直倒飞数丈之远,嘭地撞在石壁之上,方才势尽而止。
当她贴着石壁滑落时,她背部与石壁接触的部位,赫然遍布蛛网一般的辐射裂痕。
师妃暄落地后,只觉两腿一软,真气、体力、精力又已贼去楼空,若不是背靠石壁,怕是立时就要倒下。
她深吸一口气,榨出一丝气力,取出一枚血菩提咽下,争分夺秒恢复功力。
而恶僧毛太只是被迫从空中落下,落地后稍微后退两步,便卸去了反震之力。
身上亦毫发无伤,只禅杖之上,遍布密密麻麻的细小裂痕。
得师妃暄阻截一招,祝玉妍终于抽身返回,身形一闪之际,已挡在倪昆身前。
婠婠、闻采婷也弃了鹤笔翁,回身并立祝玉妍左右,与恶僧毛太对峙。
毛太脸颊抽搐两下,恶狠狠瞪视着挡在他与倪昆之间的祝玉妍三人,厉声道:
“我为报杀徒之仇而来,你们三个臭娘们若敢阻我,便将你们先奸后杀,再剥光了悬尸成都城楼,让全城人都来围观!”
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毛太显然跟徒弟张亮有着共同的兴趣爱好。
这时鹤笔翁的嚎叫声忽然响起:“师兄,师兄!你怎么了师兄?”
却是鹤笔翁终于与鹿杖客汇合,却发现鹿杖客背倚石壁,怔怔站立,两眼大瞪,一动不动,浑身冰冷,已然气绝身亡。
其死因,赫然是被阴寒真气冻碎了心脉。
毫无疑问,这便是祝玉妍的手笔了。
她以天魔力场汲取鹿杖客玄冥掌力,融入傲寒刀意之中,于此前攻势之中,润物无声地将刀意侵蚀进鹿杖客心脉,最后回援倪昆之前,彻底引爆点滴积攒起来的刀意,直接冻碎了鹿杖客心脉,令他无声无息僵毙原地。
其死后兀自保持着举掌防御的姿态,恐怕到死都没意识到,自己究竟是怎么死的。
鹤笔翁与鹿杖客几十年兄弟,感情极深。此时师兄身死,他自然悲痛不已,抱着鹿杖客冰冷的尸体放声哀嚎。
“你闭嘴!”
毛太被吵得火大,回头暴吼一声:“滚一边嚎去!”
鹤笔翁正伤心呢,毛太却连哭都不许他哭,这让他如何能够忍受?
当下一抹鼻涕眼泪,冲着毛太叫骂:
“你这贼秃,爷爷的师兄死了,爷爷哭又怎样?爷爷不但要哭,还要号丧!哎呀我的师兄,你死得好惨呐!师兄啊,你就这么一走了之,剩下我孤伶伶一个人该怎么办啊!师兄啊……”
得,这鹤笔翁一世嗜酒贪杯,怕是早已酒精入脑,烧糊涂了,居然还真号起了丧。
毛太额头青筋暴跳,恨不得一禅杖打死那号丧的老儿,但眼下仇敌当前,还是先取仇人首级要紧,当下只得忍受着鹤笔翁一调高过一调的号丧声,对倪昆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