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稍后,孙倬将一脸茫然的燕攸宁请来,燕攸宁迈入厅中,听到的第一句就是来势汹汹的仿佛在骂街的话:“叽里咕噜!”
“……”燕攸宁脚步一顿,“什么?”
霍西洲歉然道:“莫在意,这是那个西夷的大巫,我叫他来给你看眼睛。”
那西夷人犹如唱双簧一样,霍西洲在说,他就开骂:“叽里咕噜!叽里咕噜!”
“……”燕攸宁尴尬而不失礼貌地微笑,“好像,他不太情愿的样子。”
霍西洲道:“你不必担心,我教他肯,他必然肯。”
说完一拍西夷人的肩膀,拍开了他的穴道,将他一臂送上前,自己握住王妃的手,哄她坐下。
燕攸宁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自己的眼皮就被一只手给拨开了,她好奇地道:“先生真的有办法么?”
那人回她一句“叽里咕噜”,她也没懂,于是对霍西洲笑道:“这样,他就算有方子,可他说的话,咱们听不懂啊,上哪儿抓药?”
“叽里咕噜。”
西夷大巫绕着燕攸宁走了一圈,在她的脑袋上摁了几个地方,奇怪他下手的地方同中原所说的穴位不是一回事,但按下来,却似乎有某种奇效。
燕攸宁被他摁得好几个地方都胀痛不已,正苦于这酷刑不知何时可以结束,那西夷大巫已经检查完毕,他开始对霍西洲输出:“叽里咕噜!叽里咕噜!叽里咕噜!”
漫长的一顿咕噜之后,燕攸宁觉得自己耳膜生疼,都几乎要炸裂了,霍西洲握住她纤细的腕子,对她说“没事”,接着冲那大巫失去耐性地问道:“到底能不能治?”
“叽里咕噜!”
不知道那老东西说了句什么,孙倬只看见王爷的眉头拧成了川字。
“需要三年?”
王爷勃然大怒,“若是三年治不好呢?我白白浪费求医三年的机会?”
真神奇,王爷居然能听懂他那鸡叫一样的鬼话。
接着那西夷大巫又说了一句什么。
霍西洲迟疑了片刻,“果真能治?若你肯定,倒也可以,你留在王妃身边三年,为她治眼睛,寸步不许离。”
这句话就炸了那西夷人的锅,他登时暴跳起来,两只手举得高高的,痛斥霍西洲,中间间杂了一句他们都能听懂的中原名言:“你无耻!”
于是孙倬猜出来,他的大意一定是说,我一个西夷人,怎能留在你个汉人王爷的身边三年?不可能,你这人无耻,胡闹,忒也过分!
霍西洲冷哼:“你侍奉何人?”
这西夷人对听懂中原话没有任何障碍,也能说简短的汉话,回了霍西洲一句:“高黎王子。”
“好,本王就找你的高黎王子!留下药方,走人。”
整个谈判一气呵成,霍西洲根本没给那西夷大巫以任何喘气的机会。
大巫很快草书了一张方子,屁股尿流离去。
燕攸宁一颗心闹得七上八下的,惴惴问:“他说什么?”
霍西洲安抚她不必担忧:“他说有法治你的眼睛,但需要三年,药方要随时而变化,且间隔时日要辅以今日这样的按摩。我已让他留下了现阶段的药,之后,我就向高黎将他讨来。”
孙倬上前一步,“王爷,他的话不知道是否可信,万一他胡乱用药……王爷,可得小心呐。”毕竟这可是为王妃治眼睛,容不得一丝差错。
霍西洲垂眸看了眼手中的药方,上面密密麻麻地爬满了蚯蚓文字。
燕攸宁自己看不见,也不晓得那西夷大巫长得什么模样,只是听到他和霍西洲叽里咕噜地对话,觉得十分好笑,“王爷,你就不怕将人家弄逆反了,一副药毒死了我?”
霍西洲皱眉:“借他十胆,他也不敢。”
燕攸宁掩唇偷笑。
孙倬盯着霍西洲手中的药方子看,看了半天,也没看出门道来,很是诧异:“王爷,这上头写的什么?怎么抓药?”
霍西洲道:“容易,长安西市胡商甚多,你们去抓几个精通汉话的过来问话,翻译一下便可得知。”
于是孙倬就更诧异:“王爷你看不懂?”
方才王爷和那个西夷大巫对答如流,可见是精通西夷语言,孙倬还以为王爷是个西夷通呢,谁知他看不懂西夷的文字。
霍西洲淡淡道:“本王只能听和说,不能认文字,更不能写。”
话音落地,身旁的燕攸宁笑容像炸开了一朵花,“别为难你们王爷啦,他连汉字都不会写呢。”
被这么一说笑,孙倬等与李图南目光对视,疑惑不解。
王妃确定?
他们记得王爷当初给北胡下达战书,可写了一篇讨伐檄文,洋洋洒洒千余字一气呵成。怎么在王妃的眼底,王爷似乎是个白字先生?
他们不禁更好奇地看向霍西洲。王爷垂眸敛唇,右臂从圈椅栏伸向外边垂落,一动不动,似在凝思。
不过更使他们好奇地是另外一件,孙倬就直言不讳了:“咱们长云与西夷虽然接壤,但王爷自小流落于外,怎么就懂得西夷的文字呢?这倒是很奇怪了,毕竟咱们可都听不懂啊。”
他们虽然有这个疑问,燕攸宁却没有,心想或许是上辈子与西夷起战事,霍西洲与他们打过几年的交道,这不足为奇。
霍西洲看了眼身旁的燕攸宁,见她似乎不困惑也不想问,只把耳朵稍稍侧了过来,他微微扬起唇角:“你婆母是跟随胡商前来中原定居的西夷人,汉名姓霍。”
燕攸宁懂了:“哦,原来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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