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假图,咱们信了就是输了,如果是真图,”哈齐齐麻尔面露嘲意,“鬼脸是傻子吗?石中草的消息都传出来了,不知道重新变动边防?”
众首领心想,就算再变也还是那几个人,知道总比不知道强,哈齐齐麻尔看他们一脸不平,大笑。
“一群傻货,过来看看这是什么?”
那居然是另一张边防图。
“和鬼脸他哥说的差不多,但变动了细节,”哈齐齐麻尔得意道,“是咱们人弄得,这才可信!”
而在蓟城,刚刚演完戏的李承琸出了宅子,深深吐出来一口气。
和哈齐齐麻尔的交手已经开始了。
泄露石中草消息的恐怕是自己那三哥,李承顼再怎么样也不会在自己安好的情况下和哈齐齐麻尔合作,这么说李承顼已经在哈齐齐麻尔手中了。
这就比较麻烦。
除此以外,哈齐齐麻尔鬼鬼祟祟的奸细也让李承琸头疼。
按理说城里已经排查了好几轮,怎么也不可能再有奸细,但这种小道消息总不会是自己人传出来的吧。
之前没有这种消息,还需要哈齐齐麻尔吩咐,那证明至少知道自己中毒的人还可信,毕竟哈齐齐麻尔明显是才知道自己中毒,也不知道他已经解毒了。
李承琸在路边站了半天,下定了主意。
石中草传闻出现的第十天,轩竹堂迎来了新客人。
是当地一个深居简出的富商,要来买几种药。
轩竹堂的伙计麻利包好,状似不经意地问:“这些都不是常用的药材,客人要的量大,可要我们再调点货来?”
富商眼睛闪了闪:“你们还有货源?”
伙计笑道:“干咱们这行的,怎么可能没有呢,客人只管说要不要吧?”
富商满口道:“你只要敢卖,我什么都要。”
伙计自然连声应好,包好了都给客商,客商也不要他送,自己的小厮接过包裹过去了。
富商出门就吩咐身边的小厮:“去查一查,这几种药怎么会还有货源?”
石中草难得,但能压制药性的也就那几种药材,李承顼全部报了上来,只要把这些药得到手,李承琸无法压制毒性,哈齐齐麻尔就胜利了一半。
富商心里也不好受,但他的独子在几年前被哈齐齐麻尔抓走做了奴隶,哈齐齐麻尔拿独子的性命威胁富商,他也只好从了。
他步履沉重,慢慢走回去。
等富商走后,轩竹堂的后面居然走出来一个雪肤乌发的少女,她一身劲装,走到那小伙计面前:“谢谢你啦。”
小伙计低头,开口却是慈济的声音:“这没什么,能帮裕王殿下和孟娘子,荣幸之至。”
孟雪娇道:“话可不能这样说,你愿意和家人和解,回来帮裕王殿下,还是这样的时候……”
慈济截断她的话,反问道:“女郎要去看看那富商去哪吗?”
孟雪娇眼睛一亮,满口答应:“好啊。”
被李承琸引见慈济,真的是奇妙的事。
李承琸告诉孟雪娇,轩竹堂的真正主人就是慈济,而现在要找出奸细,少不得慈济帮忙。
但小居士武功不算很高,如果孟雪娇愿意的话,希望她保护慈济。
孟雪娇自然一口答应,出门后慈济解释,他实在不想和李承琸麾下其余将领同行,希望孟雪娇谅解。
合情合理天衣无缝,而陪着慈济的孟雪娇也自然不知道,裕王府里的裕王是夏大化妆假扮的。
而他们查到的更是让人倒吸凉气。
“这几日的药草都被那个富商收了过去,然而他手下却有个不知情的小厮,偷偷倒卖他院子的药草。”
慈济依然是一副慈悲样子,长睫在眼上投出一片阴影,孟雪娇沉思了一会儿,问道:“这个小厮就是今日的目标?”
很明显,如果富商是奸细,那小厮就是哈齐齐麻尔另一重监视,如果富商不是奸细,那就是小厮才是了。
“假如你是这个富商,你会拿小厮怎么办?”
孟雪娇道:“按照常理,自然是以偷盗处置。”
慈济点头笑道:“奸细有几个咱们不知道,是富商还是富商府上哪个人咱们也不知道,殿下的意思是经手的人都有可能,富商的朋友奴仆都得查。”
“这可是个大工程,”孟雪娇忍不住道:“还不如限制了这些人,先关上几天,等仗打完了再说。”
“今夜哈齐齐麻尔估计就要攻城了,”慈济摇头道,“这时候暴露有奸细,还要分兵看守不是上策。”
“假如我是富商,我是奸细,我发现这些药材在循环流转,我会在药上下毒。”
“有几种罕见药草除了裕王殿下不会有人用,”孟雪娇喃喃道,“但也有不那么珍稀的药草……”
她旋即自嘲一笑,“就算普通人吃了又如何?攻城也就这几日。”
“甚至不需要毒,只要药草没用就好。”
两个人对视一眼,心中都很沉重。
如果不是李承琸毒已解,这局哈齐齐麻尔已经胜了半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