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五排练结束后,郝可本想找教学组长碰一下反馈,看看有没有什么地方需要调整,却没找到教学组长的人影。
据家长提供的情报,教学组长是追着一个身穿细条纹西装、戴一副金丝边眼镜的男人出去的,出去之后就再没有回来。
郝可一听,细条纹西装,金丝边眼镜,脑海中立刻浮现出顾传音的形象。
顾传音来了啊,那他知道了,教学组长多半是陪人家去应酬下半场了,希望他一切顺利,领导别再异想天开要加什么项目。
十一点,郝可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出租公寓,简单洗漱了一下,就上床睡了。
第二天早上五点,郝可准时醒来,他拿起手机看了一眼,发现教学组长并没有发来新的指示,这令他有些意外。
意外之外,还有点不安。
难道自己社畜成精了?郝可心想,没有修改意见,他还不舒服起来。
郝可放下手机,起床冲了个澡,来到开放式厨房,把五种颜色的水果打进榨汁机里,和酸奶拌在一起,给自己做了一杯香香甜甜的奶昔。
喝完奶昔,郝可打开电视,找出第十八套广播体操,对着做了一遍,身体微微发汗,十分舒服。
这个时候,天色蒙蒙亮了,多巴胺的作用下,郝可神清气爽,来到书桌边,开始一天的工作。
本来一切都很好,八点钟的时候,楼上却传来第一声刺耳的电钻声——
“唔呜——嗡嗡嗡嗡嗡嗡!”
郝可的心跳猛然加快,突突擂着胸口,血压也一下子拉起来了。
他从抽屉里拿出静音耳塞,塞到耳朵里。
却隔绝不掉那穿耳的魔音!
“唔呜——嗡嗡嗡嗡嗡嗡!”
整个楼板都在震,连带着郝可胳膊下面的桌子也抖个不休,他试图把注意力集中在教案上,但钢笔尖刚一接触到纸面,就抖出了一条曲里拐弯的线。
郝可“啪”地放下钢笔,抬头向上看去。
那声音就像醉汉打呼噜,打到高亢处,突然没了,一片死寂中,人的心也跟着悬起来。
下一刻:“唔呜——唔呜——”
醉汉开足了双倍的马力,打出了一连串巨大无比的呼噜!
郝可感觉自己跟着椅子一起震动起来。
这特么都什么事儿!节假日的早上七点半!电钻就开工了!还让不让人休息了!
郝可深吸一口气,在震动中站起身,拿上钥匙和手机,走出房间,按亮电梯,准备去楼上看看。
这时,楼道另外一边的防盗门打开,出来了一个穿着休闲花衬衫的男子,嘴巴上叼着一个塑料袋,塑料袋里装着一瓶豆浆。
“唷,郝老师。”花衬衫看见郝可,急忙打招呼,下意识把自己皱巴巴的衬衫下摆捋了捋平。
郝可认识这个人,他是广告公司的创意总监,工作时间不太规律,所以虽然是邻居,但他们很少碰到。
“您好。”郝可点了点头,继续去看电梯。
花衬衫看见郝可按的是电梯上键,自己去按了电梯下键,抱怨道:“这楼上一大早就开工,真没素质,我昨天晚上加到五点才回来,没睡两个小时又被吵醒了,简直不是人过的日子!”
郝可侧过脸,看向他:“我正准备去了解情况,跟他们协商一下,看能不能尽量不要在节假日的早晨动工。您要一起去吗?”
花衬衫笑了起来,有些无奈地摇摇头:“郝老师,什么时间动工,也不是他们能决定的,而且啊,这工期估计会持续很长一段时间呢,你看到楼下走廊上贴的通知了吗?咱们楼上被一家公寓式酒店承包了,要彻底翻修一遍。”
郝可震惊了:“什么公寓式酒店?不是啊,这楼不是单间出租的吗?这地方也不是什么旅游景点,弄成公寓式酒店干什么?那人员流动性得有多大啊!”
“嗨,”花衬衫重重叹了口气,“单间长租,效益不行呗,赚不到钱,那就只能另想办法,而且公寓楼本来就有这个问题,一梯十几户,隔音差,郝老师当初租这里的时候没有这方面考虑吗?”
郝可沉默了,当初他刚毕业一年,没什么租房的经验,只想把成本降低一些,但是他又不愿意和别人合租,两个苛刻的条件叠加下来,只有这间公寓楼能满足他的需求。
他还记得自己第一次来到这栋崭新的公寓楼,第一次走进自己现在居住的小复式,看到宽敞明亮的房间,阳光透过落地窗洒在浅色的地砖上,沙发、书桌、开放式厨房,一应俱全,还有一道小楼梯通往二楼的卧室,生活环境如此美好。
他立刻就心动了。
郝可小心翼翼地询问了租金,得到了一个便宜到不真实的数字,他差点就要立刻付款。
但是本性中的怀疑本能,让他没有立刻决定,而是询问了水电、网费等等细节,又在周边转了一圈。
这么一转之下,郝可发现,这座公寓确实有问题。
交通不便,没有地铁,公交站也远。
大型商超需要走两站地。
一梯多户,商水商电。
gu903();正因为这些问题,公寓的租金才能这么便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