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凌思睿,你是不是皮痒了?”凌旭一手扳着凌思睿的小胳膊,一手去挠他痒痒。
凌思睿很快倒在沙发上,只剩招架之力,父子俩一顿打闹。
郝可在旁边都插不上话,虽然两人的话语中会时不时迸出一两个奇怪的词,比如“背上的毛”什么的,但是明眼人都能感觉到,他们之间亲密无间的气氛。
这就是血缘亲情,令人羡慕的感情。
郝可站起身,给仨人各倒了一杯水,放在茶几上。
凌思睿似乎从来没有这么放开闹过,这会儿小脸红扑扑的,圆溜溜的眼睛里全是开心的笑意。
凌旭则坐直了身体,望着凌思睿,脸上一向冷硬的表情有了微妙的变化。
“凌思睿,把水喝了,上去把你的山洞画完。”郝可说道。
凌思睿这才想起来还有正经事,他有些惊奇地说:“这个山洞……真的可以当作业来交吗?可是,我要怎么解释它呢?”
手工作业交上去之后,张老师会专门留一节课的时间来,让同学们讲一讲自己的模型背后的故事。
凌思睿无法想象,等他把一座山的模型搬到班里去,要怎么去讲那些听起来就很古怪的事情,同学们真的不会把他当成野人吗?
“放心,就按照你刚才说的讲,没问题的。”郝可说道。
凌思睿将信将疑地去白板上补完了山洞内部的大概走势,又在郝可的提醒下,画了山泉、吓人的钟乳石和山洞外开着紫白小花的树林。
“好了,我们就做这个。”郝可拿出手机,拍了一张照片,“设计图有了,等会打印出来,周二拿去交作业吧。”
过了一会儿,郝可拿客厅里的打印机打印了一份设计图,交给凌思睿。
“这么……容易?”凌思睿望着手中的图案。
“容易是因为它本来就在那里。”郝可揉了揉凌思睿的脑袋,“真实总是很容易的,难的是虚假。”
凌思睿和凌旭同时想到了什么,都愣了一下。
虽然郝可并不知道真相如何,但是好像又一不小心戳中了问题的实质。
“谢谢你,今天。”临出门时,凌旭回过身来,捏住门把手,沉声说。
“不客气,应该的,”郝可笑笑,“毕竟你也不容易。”
凌旭顿了顿,忽然往前凑了一些,在空中嗅了嗅。
郝可僵了一下。
“你很干净,健康。”凌旭说,“不过纸扎店那种地方还是少去。”
看到凌旭一本正经地叮嘱他,郝可简直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
等等,为什么要嗅一嗅他啊?
他的头发早上刚洗过,应该没什么不干净的吧?
凌旭从门口抽身离开,只剩下郝可在门内风中凌乱地捂住的发顶。
周二,手工课。
张老师将收上来的设计图一张一张夹起来,挂在教室中间。
比起上次的作业,这次的设计图看起来正常多了。
张老师笑眯眯地走上前,看得出,他对这次作业还是比较满意的。
不过——
“同学们看到了吗?我们14号凌思睿同学的设计图格外与众不同啊,就让他先来讲一讲他的设计理念吧!”
三年二班的同学们扬起小脑袋,望着凌思睿的设计图,奇怪的是,他们并没有在图中看到任何四四方方的室内设计,而是一座山,对,山的形状的东西,中间还有一个大黑点,和曲曲折折的线,这是什么地方?
“凌思睿,来,给大家讲讲你画的是什么吧。”张老师鼓励道。
凌思睿慢吞吞地走到张老师旁边,站在他的那张设计图前。
郝老师说没问题的,那就那么讲吧!
凌思睿开始讲述“一个通往山顶的山洞”的故事。
从周围的环境条件,到山顶的小房子,再到一次不小心掉落在无人的小树林里,发现了这座山洞。
夜晚,终于找到凌思睿的凌旭,背着他,沿着水流冲刷出的坡道,一直往上走,和黑暗中偶尔闪闪发亮的萤石和钟乳为伴,一直走到山风吹拂处。
浩瀚的星空在头顶延展,爬出洞口的一刻,仿佛坠落于无限银砂之中。
正因为经历过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才会意识到星空有多美。
而这些,因与家人相伴,并无恐惧,只有冒险的快乐。
“这就是我的设计图,我和家人度过快乐时光的一个空间。”
凌思睿讲完之后,班里鸦雀无声。
大家都一脸震惊地望着凌思睿。
很快,张老师带头鼓起掌来。
“精彩,太精彩了!凌思睿同学的选题角度,语言描述能力,和事件本身的新鲜度,都非常令我意外!”
“啪啪啪啪啪!”
同学们也跟着使劲儿地鼓起掌来,前排靠近凌思睿的杜腾达甚至嚷嚷起来:“太好听了,我还想再听一个!凌思睿,再讲一个!”
“再讲一个!”
杜腾达本来对凌思睿挺看不上的,因为凌思睿曾经拒绝过他一起上厕所的邀请,但是这一次,杜腾达是真的被这个“山洞”给吸引住了。
“只有这一个。”凌思睿没想到大家反应这么热烈,不由得不好意思地抓了抓头发。
“喔——”杜腾达失望,但是很快,他又燃起了新的兴趣点,“凌思睿,这个山洞在哪里啊,你能不能带我去!”
“我也想去,我也想看星星!”
S市虽然环境治理卓有成效,毕竟不能和山顶的能见度相提并论。
何况,语言永远是最美的,在孩子们无穷想象力的加持下,凌思睿的山洞已经成了世界上最值得一去的旅游景点!
“这……那座山没有路可以进去……”凌思睿对于同学们的热情有些不知所措。
一张张热切的小脸挤挨过来,都想问问凌思睿关于山洞的第一手消息。
眼看着平素不与同学交往的凌思睿,反而成了眼下最受欢迎的人,有些习惯了做人群中心的人就不高兴了。
苗林永鑫撅起嘴巴,娇声娇气地说:“没路可去的山,那不就是荒山野岭吗,听他说的那么好,如果真的好,怎么会没人开发成景点呢?”
苗林永鑫这么一说,其他同学也觉得有点道理,但这不妨碍他们想去,毕竟想看的是山洞和星星,又不是风景。
苗林永鑫见没人理她,大家还在往凌思睿身边涌,嘴巴不由撅得更高了,快要能挂住油瓶。
“有钱人怎么会去荒山野岭里,住什么山顶的破房子,还在未开发的溶洞里爬来爬去?”苗林永鑫拖了长腔,“我看,凌思睿,这些都是你编的吧?”
“苗林永鑫,没有证据的情况下,不可以诬陷同学,”张老师正色道,“而且,凌思睿同学的形容非常具体详实,不是他这个年龄的孩子能编的出来的。”
“不是他编的,也有可能是他爸编的呀。”苗林永鑫不甘不愿地压低声音叨叨。
凌思睿有些恼火,正要说话,就听见一向见多识广的高采菲开腔了。
“那是你见得少,他爸这一套完全是老总级别的减压套餐,先是参加庙里的禅修班,要不然那烟熏火燎的地方是什么,就是禅修的地点,但是他爸爸还不满足于此,一定要去真正的荒山,”高采菲一副“我什么都懂”的样子,“真正的荒山,现在还有多少啊?不容易找啦!而且山顶还有小房子,说明是禅修班的高级服务,不住在庙里,住在真正的荒山上。”
苗林永鑫一直以来和高采菲都是井水不犯河水,这会儿突然被高采菲顶了一下,她更加不高兴,立刻反驳回去:“那你说,凌思睿被他爸爸从山上踢下去,这又是什么禅修班的服务?这分明就是谋杀!”
“你才没见识,什么谋杀,这是速降,荒野求生的技能,你没听见凌思睿说了吗,是为了培养他下山的能力。速降,很难的,只有真正的极限运动教练才敢训练别人,凌思睿的爸爸,一定是专业的,这种爱好很烧钱,我爸爸说,不是一般的高级打工仔玩得起的!”
苗林永鑫被高采菲说得无言以对,气得一甩手,把脸转到一边去了。
高采菲洋洋得意,冲凌思睿点了一下头,表示不要感谢姐,都是姐见识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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