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不会因为臣妾老了,就不再宠爱臣妾吧!”杨玉环用双手盖住李隆基的手背,仿佛祈求般,低声呓语。
“不会。你不老。朕也不会嫌弃你老!”李隆基的心绪立即软得柔可绕指,点点头,郑重许诺。
“那臣妾也永远不会嫌陛下老。即便有朝一日陛下真的老了,也不会嫌弃!”仿佛突然变成了小孩子般,杨玉环闭起眼睛,自顾说着傻话。
望着眼前那娇艳的红唇,李隆基的心里柔情翻滚,“行。朕跟你约定。咱们这辈子,谁都不会嫌谁。一起相守终老!”
“谢陛下!”杨玉环突然感伤起来,珠泪顺着眼角滚滚而落。“有陛下这句话,臣妾即便现在就死,也值得了!”
“傻孩子!”李隆基伸开拇指,轻轻抹去宠妃脸上的眼泪。泪很热,他的血液也被烧得慢慢发烫,“你可真是个傻孩子。咱们谁都不嫌谁,不就行了么?你不嫌朕,朕亦不嫌你。一起老,一起死,一起羽化,升天,如何?”
“臣妾的确有时会犯傻。”杨玉环哭得愈发伤感,抱住李隆基瘦棱棱的身体,将头埋进去,呜咽有声。“陛下莫嫌臣妾。臣妾亦不嫌陛下。这辈子剩下的日子就一起厮守着过,谁也不辜负谁!”
“嗯!”李隆基笑着用大手慢慢拍打美人的玉背。自己刚才真是犯痴了,杨国忠他们也是为这个国家的长远着想,自己怎么无端就发起了火来?!连累得玉环也受了池鱼之殃,差点被被自己给吓坏了。自己应该考虑到,她一向胆小。怕担上后宫干政之名,从来不敢对朝中的事情发半句议论。包括这次提拔杨国忠为相,她知道后,都一而再,再而三地委婉向自己表白,不愿意因为家事而影响到国事。更不愿意因为杨国忠在朝中犯了什么错,无端冲淡了自己对她的宠爱。
越是往细里琢磨,李隆基越是后悔。越是后悔,他心里头越发柔情四溢。带着几分歉疚,他俯下头去,在对方耳边柔声说道,“玉环,还记得去年七夕,朕跟你一道把酒赏月之时,朕跟你说过的话么?也许你已经忘了。同样的话,朕这辈子除你之外没对任何人说过。”
闻听此言,杨玉环的眼泪噶然而止。梨花带雨般的脸上,又是感动,又是愧疚,“臣妾今天犯傻,陛下不要怪罪!臣妾以后再也不会了!”
“傻话,朕怎舍得怪罪你!”李隆基笑着捏了捏对方的鼻子,溺爱地说道,“记得那句话么?也许你已经忘了,但朕自己却牢牢记在了心里!”
“臣妾怎敢忘!”杨玉环扬起脸,双目之中波光潋滟,“在天愿做比翼鸟.......”
“在地愿为连理枝!”李隆基双臂猛一用力,将对方稳稳地抱了起来。有些吃劲儿,但这幅自幼练武的身体还撑得住。“朕不会忘,你也不准忘!”
“陛下!”杨玉环娇声呼喊。无论她对李隆基的感情有几分是真,至少在现在这一刻,她被对方深深地地给打动了,“这里是御书房啊。您还有一大堆奏折呢。啊、呀——!”
“去他娘的御书房,去他娘的奏折!”李隆基顺口骂了一句,脸上没有丝毫九五之尊的稳重。趔趄着急行数步,将杨玉环压在了御案后宽大的胡床上。谁说朕老了,朕就是没有老。六十八岁算什么,朕这就试给自己看!
“吱呀——”书房门被人从外边轻轻关紧。碧瓦红墙内,几株晚桃开得正艳。
注1:李渊是有名的神射手。年青时去窦家求亲,曾经射中屏风上的孔雀眼。凭此神射一举压服众多竞争者,如愿抱得美人归。后世野史为了突出李世民的功绩,对李渊的形象贬损过多。但射艺卓绝方面,却始终保留了下来。
注2:自古美人如名将,不许人间见白头。此语出处不详,最早被记载于清代。小说中就当它早就有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