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宴会(2 / 2)

魔女,恶徒,贪财害命,为祸人间,十恶不赦……又是这些词儿,真没有新意,什么时候说说她茹毛饮血,吃人不吐骨头呗。

“这灾祸之主若只是谋财倒也罢了,可她咒死玉周城主,导致玉周城沦为恶鬼之域,给翡兰城降瘟疫尸横遍野,还胆敢害死星卿宫主。这些都是有实证的,其他无法验证的灾祸更是数不胜数,真是丧心病狂。”

又来一个新词儿——丧心病狂。即熙听着头也不抬,该吃吃该喝喝。

“悬命楼底下地道四通八达,那帮恶徒都跑得没影儿了,连副楼主贺忆城都没有抓到。他流落在外岂不是更加为祸人间!”

“咳咳咳……”

即熙转眼看去,靠近她左手边堂下的思薇不知怎么呛了一口水,捂着嘴连连咳嗽,咳得脸都红了。

思薇怎么看起来跟做了亏心事儿似的。

期间只有在他们提起悬命楼宝库里的财物要如何处理时,即熙才两眼放光地抬起头来。

她凑近雎安说道:“我觉得我们星卿宫是这件事最大的受害者,悬命楼的财物应该归我们才对!”

雎安微微偏过头,低声说道:“那些财物已经分给梁州百姓了。”

“……”

她的前朝老料翡翠屏风!她的彩釉八仙耳壶!她的三百箱夜明珠!她的八十五尊玉雕!她的五百箱金锭!她的……算了,数到明天也数不完。

即熙恨恨地腹诽几句又低下头继续吃,仿佛要把自己丢失的钱吃回来似的。

因为悬命楼的人不修仙,财宝毕竟都是凡间的财物,没什么法器灵物,各修仙门派也不是特别在乎,这话题很快过去,开始为这次行动表起功来。

于是乎即熙又看见了那位老僧人慢悠悠地走上堂前。从前他因为贫穷气弱总受人欺侮而有些佝偻,走路都是颤巍巍的,如今却衣着得体挺胸抬头,白胡须打理整齐,走出了一副高僧的气度来。

白云门的人介绍说老僧人叫悟机,是梁州的得道高僧。他一向劝人向善,若是恶人不肯听他规劝继续作恶,多半自食恶果没有好下场,长此以往他的声望渐高,如今正筹划在悬命楼边兴建庙宇,超度恶灵。这次讨伐也是多亏他的指导他们才能到达悬命楼下。

众人纷纷称赞老僧人,儒释道虽走的路不同,但做善举都是一样值得尊敬。

即熙勉为其难地抬起手跟着众人鼓了个掌,只觉得有些吃撑了,堵得慌。

在众人纷纷赞扬之时奉涯皱着眉头发话,说道:“您说的却有些奇怪,不听您规劝的恶人通常没有好下场,听起来倒像是遭了诅咒似的。”

此言一出,场内气氛就有点尴尬。谁都知道普天之下,只有荧惑灾星能够施加诅咒。

武曲星君奉涯一向是这种直来直往的脾气,心直口快不看场合,拙于察言观色。不过这次他总算有些后知后觉的感觉到见大家表情不太好,及时停下了话头。

悟机并没有表现出恼怒,而是沉稳坦然道:“星君若是怀疑,可以来验验贫僧。”

柏清笑着打圆场说不必,要让奉涯向悟机道歉,但悟机却坚持,说既然有疑就不能不明不白,定要分辨清楚。两边推让不下,最后奉涯惹的麻烦还是他来收尾,他起身向悟机行礼,说道得罪之后掏出一个纸人。

即熙本能地往后挪了挪,离远点然后抱着胳膊看戏。

那纸人身上有符咒,催动之后便直扑悟机而去,悟机气定神闲不闪不避,那纸人却在即将碰到悟机胸口时突然自焚化为灰烬。

堂上众人脸色皆变。

只见纸人自焚而起的白烟慢慢凝成字悬浮在空中。

——“伤此人者有血光之灾,辱此人者反受十倍之辱,荧惑在上,速应我咒。”

万众静默,悟机瞪大了眼睛看着那纸人验出的诅咒,摇着头道:“不不,这不可能……这一定出了什么问题!”

有人打破了静默,说道:“原来这所谓高僧竟然受了荧惑灾星庇佑,他们本是一伙的!你假意帮助现如今又上星卿宫,是何居心?”

悟机一甩袖子怒道:“出家人不打诳语,贫僧与荧惑灾星势不两立,从不曾有何关联!”

“那这诅咒作何解释!这些年无人能对你不敬,全是因为受了诅咒,你作何解释!”堂下某门派的掌门拍案。

“这不可能,那是因为佛祖怜我而加护,不可能因为荧惑灾星!”

悟机干瘦的身体因为过于激愤而颤抖,再没有了挺胸抬头的高僧气度,满是惶惑无措。

即熙抱着胳膊冷冷地看着这一幕,有些轻蔑地笑着,一言不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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