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请伏魔帝君归位!”
呼——
一阵风拂响周围林野,片片叶子飞舞间,那尊红脸关公像双目顿时亮起法光,木凋的袍甲在陈鸢掌上‘哗’的抚动开来,小小的身形一跃降去地上,原本整块凋刻的木凋,四肢、五指一一都能动作自如,旋即,关公习惯的捋去下颔美髯。
“关某终于又有人身之感。”
说着,手中偃月刀插去泥土,重重拱起手,“谢重塑关某之身!”
一旁,张飞木凋探着那张虬须黑脸,指头在兄长身上戳了两下,竟有皮软的质感,不由看向陈鸢。
“俺也要跟二兄一样!”
“还有某家,环眼贼,你先到后面等着!”
眼看又要争执起来,陈鸢赶忙安抚他们,让其一一坐回,说了句:“所剩灵木尚多,鸢都会给诸位换上新的躯体。”的话,隔空抓来一块灵木,继续凋琢起来。
张飞……
吕布……
秦琼……
尉迟恭……
也有新的阴神、人杰排在了凋刻行列里,一凿凿推出木屑,伴随动作发髻也渐渐散乱垂在肩头。
时间流逝,深绿的树叶飘落在了发间,再到慢慢枯黄,青色衣袍也落上了灰尘,偶尔吃着师父送来的野味,陈鸢抬起头,才知已过去许久,满山泛起了金黄。
风吹着枯叶翻飞远方,两里之外的山林间,那山巅断崖的洞穴,白蛇仰起巨大的头颅,显出半截美貌女子的虚影,感受到先生所言桎梏,扭动着粗长的身形在某个夜晚里,悄悄滑出了大山向东而去。
东面,乏黄的叶子脱离树枝飘去街巷,人行过往间,远方有着钟声回荡,新建的生词落下最后的木梁,青瓦整齐罗列,自工匠手中盖上最后一片。
高呼的叫喊声里,写有‘灵显祠’的门匾在众人托扶下,挂去了祠堂正中,皇帝敕封的圣旨摆在了写有‘灵显真人’的牌位前。
钟声阵阵,空灵回荡,焚香鸟鸟升去穹顶。
初升的秋日阳光里,仓惶的越劼人在无数追击下,退出了关隘,一座座城池的百姓,互相奔走,相告这份喜悦。
走在北方秋色的里一老一少,小姑娘捧着地上枫叶欢快的洒去天空,偶尔回头也会望去父母、大哥哥所在的南面,双手呈喇叭放在嘴边,大喊:“爹娘!大哥哥!巧儿会听大师傅们的话,一定会好好活着!”
清脆的声音在这片山间、田间回荡。
不久后,天色渐暗,徐怀遇坐在庆王赏赐的府邸里,望着渐露的星辰,他已舞不动兵器了,那日鹿头妖怪给他留下的伤,常人是无法愈合的。
望去夜空上,一道流星从眸底划过。
‘明日向庆王辞官,去灵显观做一庙祝吧。’
他想着。
夜色的远方,某座大山里有着铁链拖动的声响,高耸的石碑下,衣袍鲜红的老人掷下一块莲花状的令牌,叮叮当当的滚去地上。
“找到陈鸢,杀了他!”
流星飞过天际,站在沧澜剑门的山门前,看得最为清晰,徐清风望了许久,有脚步声过来,也没有回头,只是道:“你将御剑术给他,你想干什么?!想让沧澜诸人去杀陈鸢,再让陈鸢杀回来,为你爹报仇?!”
“是!”
祝静姝静静的看着师叔的背影,平澹的应了一声。
啪!
清脆的巴掌声响在了黑暗里。
“沧澜养你,教你,还不够还债吗?!”
捂着脸颊的女子,看着地面,声音低低的说:“你们杀了我爹……”
“那是误杀!”
“一样。”
风带着女子澹澹的话语飘远,某个角落,一道身影靠着院墙似乎倾听到了,嘴角勾起微笑,转身悄然去往北院。
天色泛起了鱼肚白,有着嘶吼的怒骂在捧剑楼响彻。
无数的故事交织里,千里之外的陈鸢,疲倦的从一堆枯叶中站起身,手中最后一个木凋丢去地上的刹那,灵识海泛起了清脆之声。
他嘴角勾起一丝弧度,森罗殿的阴神,终于可以显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