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新叹道,“他也没消息送我这里来,我还以为他会给你送信,所以问一声,奇怪,这次陶伯也没送消息来,唉,那就老老实实等他回来吧,说不定,他被你舅舅给……”
卓新在脖子处比划了一个干掉的姿势。
沈悦无语。
卓新长声叹道,“说不定你舅舅不肯答应,他就赖着不走了,但又觉得丢脸,所以不好意思送信回来,就一直装死。”
沈悦忍俊不禁,“谁都没你会编。”
卓新遂也跟着笑起来。
六叔和陶伯都不在,府中还有旁的事情,卓新今晨来看过小宝贝们,就又启程回京中,“我隔两日再来。”
沈悦送他到半山腰处的大门口,轻声唤了声,“卓新。”
卓新回头看她。
沈悦笑道,“真长大了。”
卓新轻嗤一声,既而上了马车,马车往山下驶去。
……
马车回京要一个时辰,卓新在马车上打了盹儿。
今日起,心中一直不怎么安宁,所以才会一早就往京郊别苑来,等见到府中的孩子和阿悦都安好,他才放了心。
也不知道心底莫名换乱的感觉从何处来,但六叔和陶伯不在,只要府中的孩子和阿悦都好,那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
虚惊一场。
卓新靠着马车一角入睡,等马车缓缓停下,他还睡得迷迷糊糊没怎么醒,侍卫先撩起了帘栊。
卓新睁眼,见到的人却是陶伯。
“陶伯?你回来?”卓新忽然醒了,陶伯都回来了,“六叔呢?”
陶伯脸色却有些难看。
卓新心中兀得涌起不好的预感,自今日晨间起,他心里就乱七八糟得一阵心慌,好容易从京郊别苑回来踏实了些,见到陶伯原本当宽心的,却见陶伯的脸色不怎么好看。
“陶伯,我六叔呢?”卓新心里莫名涌起害怕。
陶东洲沉声道,“二公子,王爷回京后直接入宫了,没有回府。让老奴来府中接二公子,一道去宫外。等王爷从宫中,直接和二公子碰面。”
陶东洲言罢,踩着脚蹬上了马车。
卓新愣住,都忘了伸手去扶。
“走吧。”陶东洲吩咐一声,驾车的侍卫照做。
等陶东洲放下帘栊,卓新眼眸微微颤了颤,“陶伯,出什么事了?六叔为什么那么入宫?”
卓新心中是害怕,仿佛和早上心底的慌乱不谋而合。
陶东洲看了看他,沉声道,“二公子,羌亚对西秦开战了,王爷马上要去边关了……”
卓新整个人僵住。
羌亚?
卓新瞳孔微缩,父亲就是死在同羌亚的一场战争里。
羌亚和西秦开战……
卓新一颗心都似沉入深渊冰窖里,直至掌心处都是冰冷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许久之后,眼眶都微微红了,才又沉声道,“边关什么情况?”
陶东洲不知当欣喜还是旁的,二公子是长大了,这个时候不是慌乱得什么不知晓问,而是控制得住情绪。
陶东洲沉声道,“羌亚这一仗有备而来,羌亚几日就已经入侵边关烧成了,只是没有活口,所以消息一直没有传回来,一直到宕城失守,血流成河,几十万流民无家可归,半数死在羌亚铁骑下……”
“怎么会?”卓新惊呆。怎么会几日前就入侵,但没有消息传回来,是屠城,还是内鬼?
卓新脑海中飞速转动着,但想不清楚的事情太多,却只有一条,六叔要去边关了。
当时,爹也是这样急赴边关的。
卓新鼻尖一红,眼底也一片猩红。
羌亚不似巴尔,巴尔喜欢骚扰周遭诸国,但羌亚从来不会打没有准备之仗,能入侵边关,却让几日朝中都不察觉,羌亚这次不仅有备而来,而且是实在不得。
卓新整个人都在微微颤抖着。
似是也忘了时间。
马车在宫外三条巷子处等了许久,卓新都浑然不觉,脑海中全是边关和战场的事,一会儿是父亲,一会儿是六叔,直至马车上的帘栊被撩起,卓远上了马车,陶伯知晓他们叔侄二人有话要说,径直出了马车外。
卓远淡声道,“去京郊别苑。”
陶东洲应好。
马车往京郊别苑去,卓新一双眼睛红通通得看着卓远,“我爹就是和羌亚打仗时候死的!”
所以他一直怨恨了六叔久。
“我爹就是和羌亚打仗时候死的!”卓新重复这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