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我好了?我好了!”
躺在床榻上,半死不活的李帮主,感受着鲜甜的空气,整个人欣喜若狂。
每日午时的五内俱焚,其实并不是最痛苦的。
疼,只疼那么一会儿,虽然受苦时恨不得开膛破腹,但只要有人按着,终究能挨过去。
唯独平日里的呼吸,那股自上而下的灼烧感,简直是煎熬中的煎熬。
平平无奇的空气,能闻出鲜甜味道,可想而知他遭受的痛苦有多么大。
李老抠见此,头嗑的更加起劲儿,恨不得把地板全给磕碎。
“行了,别磕头了。告诉我,他们从哪个方向来。”
“东门!”
老李抬起头,斩钉截铁道。
“上一次,两位符使正是从东门进入四春城。而东方乃是宁王封城所在,路上需要通过一线天。”
“一线天。”贺曌喃喃自语,暗自琢磨着。
李老抠口中的一线天,乃是从东面进入城池范围,横在必经之路上,数座大山中唯一通道的称呼。
‘异人没有急事的话,一般不会浪费煞气赶路,更别提珍惜符咒。若是专门用来赶路的法宝,则另算。
可是通过水火石牌,能够得知王白此人并不富裕。弟子出门办事,还得拆分自己的中等法器,用于赶路的玩意儿,晾他也拿不出来。’
别说王白一个穷逼服丹境,侥是有钱如他,不照样得靠着术法赶往四春城。
赶路的法器,那东西是炼煞界的奢侈品,不仅价钱贵,数量还很稀少,基本摆不上货架。炼制此物的人,不用等出门,刚出火炉就得被抢光。
嗯...所谓的抢光,指的是给钱的那种,不是零元购。
‘顶多骑着几头异兽,还是战斗力贼拉胯的。一线天,是一个绝佳的葬身之地呀。’
思考一翻,他冲着父子二人吩咐道。
“当无事发生,该吃吃、该喝喝,日子照常过。”
话音落下,嗖的一声不见。
小李:“......”
老李:“......”
话说的容易,谁能真正做到?
神仙打架,凡人遭殃。
神秘人赢了还好,他们两父子留下一条狗命,输了呢?
死,怕是奢望。
“唉,听天由命吧。往好处想,起码你已不在遭受火毒折磨。”李老抠拍了拍,表情极度复杂的儿子。
四春城,三十里外一线天。
两座高耸入云的大山横在面前,中间留有一条缝隙。
当然,说是缝隙,其实比缝隙大太多。
起码并排走三十人,没啥大问题。
两山旁边全是连成一片的山脉,植被稀少不说,且俱是峭壁。
除非服丹境的高手,否则炼煞、筑脉的异人,更愿意骑着异兽通过一线天,而不是使用术法飞过。
不是所有人,跟他一样煞气储存量惊人,非必要的时候,能省则省。
坊市外面,补充煞气很费力。
可以恢复煞气的煞玉、符咒、丹药,全是钱。
“让我看看。”
贺曌打开乾坤袋,琢磨着该用哪件法器。
“镇邪剑,单体攻击强悍,淘汰。”
出于谨慎考虑,王白的徒弟极有可能是成群结队出动,得先动用群攻。
“只有水火石牌。”
水牌中点化的《天降暴雨》,攻击时比较隐秘,可选。火牌威力貌似更胜,但没有经过试验,不知多长时间火陨石会坠地,万一让人得到机会熘了,大大不妙。
“水牌。”
“嗡——”
他双手攥着石牌,向内源源不断注入煞气。
“轰隆隆!
”
天地间,顿时风云变幻。
本是晴朗的天空,马上变得阴云密布,一道道雷霆响起,闪电照耀四方。
自一线天开始,乌云迅速扩散,向周围蔓延。
片刻工夫儿,彻底笼罩四周山脉。
一些准备进山采药的人,立即骂骂咧咧返回。
下雨天进山,找死!
“很奇妙的感觉。”
他像是一个操控天气的神灵,只要煞气不断的话,能随意控制乌云笼罩的范围。当然,亦能任意范围降雨。
至于究竟是毫无威力的雨水,还是能够贯穿金刚铁甲的水箭,全在一念之间。
“亏得我有个蓝BUFF。”
五脏中心、肺、脾晶化,煞气量庞大的吓人。
想一想,三条矿脉,一年储备的煞池,里面蕴含着多么庞大的煞气?
说他是超小型的煞玉矿脉移动机,丝毫不为过。
小是小了点,可好歹是矿脉。
“一般炼煞士驾驭不了点化后的水牌,服丹境不算。”
闲着无聊,先降雨吧。
等到目标出现才下雨,人家突然有了警惕咋办?
虽然概率有点低,但他不在乎消耗的那点煞气,随便呼吸两口空气,煞气能完全恢复。
“噼里啪啦......”
豆大的雨滴落下,滋润着山脉上的植被。
“轰隆隆——”
乌云中,不时响起一道震耳欲聋的雷霆。
“驾!”
“驾!”
临近一线天前的山中,一队五人骑着带有鳞甲,长有独角的马,飞速赶向四春城。
“师兄,能不能搞来赶路的法器?每次要去完成师父他老人家的吩咐,咱们都要骑着鱼鳞马。”队伍中,一位看起来十六七岁的少年,滴滴咕咕道。
“朝夕,咱们哪里有钱啊。最便宜的飞舟,价值不下于宝器。”领头的师兄闻言,到没有怪罪师弟,反而是柔声安慰道。
“说起飞舟,到底是哪个炼器师,将之炼成船的形状?太丑了!”名为朝夕的年轻人,露出一副嫌弃的表情。
“哈哈哈,小师弟。飞舟材料特殊,能令天地间的煞气,如水一般托着飞速前进。不做成船的模样,难不成做成马车的形状?
可以倒是可以,只要多给点钱,炼器师不介意麻烦点。只是速度上,要比船慢上三五倍。所以,你要好看,还是要实用?”
另一位年约三十的女人,莺声燕语道。
“师姐,这小子啥不懂啊?只是赶路太过无聊,想找个人聊聊天罢了。”另外两个二十余岁的年轻人,其中一人揭穿朝夕道。
“喂,你......”梦朝夕闻言,恼羞成怒,正欲大声反驳。
“前面下雨了,穿上蓑衣,戴上笠。”
听到大师兄的话,四人老老实实从各自的乾坤袋中,拿出挡雨的雨具。
然后,一头闯入乌云之下。
从远处望去,如同钻入了一只狰狞恶鬼的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