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的,怎么可能,如果那不是圣上的孩子,闻公子刚才肯定已经被拖出去杖毙了。
御医心中自我安慰,颤巍巍地上前行礼。
穆湛声音低哑,直接冷道:“堕胎药有多伤身?”
御医愣了一下,连忙把头低下去,惶恐地咽了下口水,声音颤抖说:“……回陛下,女子服用堕胎药后,身体虚弱,需要休养一阵,而男子……怀有身孕更是不易,若是强行堕胎,恐……恐有生命危险。”
短短一段话,他中间竟卡顿了几次,差点就要厥过去。
圣上这是要亲手杀了自己的孩子吗?
再一想,面前这位暴君弑父杀兄上位,对皇嗣出手似乎也正常。这事完了,他还有命活吗?
御医想了很多,头晕脑胀的,连忙用力掐了自己一把,才用疼痛强逼自己清醒。
穆湛异常沉默,不过几分钟的时间,却像是数百年那么漫长。殿内气氛压抑得可怕,御医弓着身,几乎喘不上气来。
终于,头顶传来了一道低沉威严的声音。
“开安胎药,必须确保平安,若出事了,你头顶的乌纱帽连同命都不用要了。”
御医条件反射接旨,但过了几秒才反应过来圣上说了什么。刚才还要堕胎,怎么突然又变成……安胎了?
御医实在猜不透圣上的心思,只好慌忙照吩咐办事。但他没想到圣上这一巨大转变还不是结束,后面有更令他震惊的,圣上会叫他过来,面无表情地问许多关于养胎要注意的事,细致得仿佛怀有身孕的是他一般。
御医退下之后,穆湛依旧坐在那,许久未动。
穆湛已经决定了。
不论怎样,他都不可能放闻鸣玉走。既然这个孩子必须留下来,那从现在起,他就是孩子的另一个爹,他不会让闻鸣玉知道真相。
同时,他还要找出那个该死的人。从秋猎回来之后,闻鸣玉就一直和他同进同出,只有这几日去国子监,他才没有亲眼看着,但这么近的时间,自然不可能。按照有身孕的月份推断,最大可能就是秋猎闻鸣玉跑出去的那几天。
穆湛眼底瞬间涌上戾气杀意,阴森如厉鬼。
闻鸣玉对这事没有清晰的记忆也是件好事,如果他知道了恐怕也接受不了。他在这里根本没有认识的人,怎么可能会有什么情夫。
之前是自己想岔了。
平定下了心绪,穆湛才回了主殿。
刚绕过屏风走近床,就看到闻鸣玉靠在床头坐着,一脸倦意,眼睛勉强半眯着,脑袋一点一点的,昏昏欲睡。
穆湛看到他,心头就松动不少。人怎么都是在自己身边。
“怎么不躺下睡?”
闻鸣玉闻到他的信息素,不用睁眼,就伸手精准地揪住了穆湛的袖子,带着睡意,声音软绵绵地说:“你去哪里了?”
穆湛发现,他在有了身孕之后,对自己的依赖似乎更强了,很黏人,自己走开了他就不睡,非要倔强地等着人回来。
穆湛化被动为主动,握住了他揪住自己袖子的手,整个包裹住,充满了占有欲。
“就在旁边处理点事,你继续睡,下午的课,孤让人去给你请假。”
“不上课了?”
“嗯。”
闻鸣玉迷迷糊糊,乖乖地任他牵着手,另一只手揉了揉眼睛,勉强让自己清醒一点,好说接下来的话。
“陛下是不是不想要这个孩子?”
闻鸣玉看得出穆湛的情绪,在被问孩子的爹是谁时,他也有一瞬间的茫然,因为他并没有被彻底标记的印象,可孩子却又是真实存在。那么,孩子的爹只可能是穆湛,没有别人,也不可能有别人。
闻鸣玉很笃定。除非他的生理课没上全,有什么他不知道的。
穆湛没有立刻回答。
闻鸣玉垂下眼睫,紧抿着唇,慢慢说:“陛下不要也没关系,我可以自己养。”
穆湛抓着他的手立刻握紧,语气甚至有些急切,“不行,孤要,孤来养!”
闻鸣玉抬头,有些茫然地看着他,“真的吗?”
穆湛点头,“孤没说过不要,你别乱想,好好养胎。”
他说这话时,表情有些僵硬,显然强行把刚才在偏殿和御医讨论堕胎的事当没发生过。
闻鸣玉终于露出了点笑容,软软甜甜的,宛如绽放的鲜花。
“陛下要摸一下吗?”
说着,他就牵住穆湛的手,放到自己的肚子上。
穆湛的手僵住了,一动不动,仿佛碰的是什么危险爆炸物品。
闻鸣玉却笑着说:“我刚才感觉到他/她动了。”
话音刚落,穆湛还真的感觉到手掌下的轻微动静,透过布料,不安分地撞着他的手心。
这一刻,穆湛才真切地意识到,闻鸣玉肚子里有个新生命,刚才可能还踹了他一脚。
……他要当父皇了。
作者有话要说:作者:别想了,只是肠胃蠕动,不是胎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