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儿,你放心,谁也抢不走我。”就在谢妙暗自思忖之时,就听得耳边一声低语,这才反应过来是周珏低了头,正附在她耳边说着话。
“呸,谁管你有没有人抢……”谢妙听得窘迫不已,忙别过脑袋没好气地道。
周珏见了她突然变得有些别扭的模样,忍不住低低笑了起来,他伸双手掰过谢妙的身子,又将她揽入了自己的怀里。
“你做什么?这好些人呢?”谢妙忙慌得伸手推他。
“你瞧瞧,哪里有人?”周珏指了指巷口方向道。
谢妙顺着他的手指看过去,就见得巷子的入口处,年平和德康正背对着两人,一左一右站得直直的像两尊门神一般,巷子外的人哪里还有人敢走进来?
“他二人何时也变得这般无赖了?”谢妙看着年平和德康的背影忍不住也笑了。
“近墨者黑,还不是和你学的?”周珏低语一声,说完不待谢妙出言反击,一低头含着她的粉唇轻吮了起来。
“唔……”谢妙想挣开,可身后已是抵上了墙壁,她无路可退。紧接着,周珏的一双手又将她牢牢圈住了,她是想躲也躲不开了。
“太子哥哥,你看这光天化日的,怕是于礼不合吧?”谢妙只好含糊着声音晓之以理。
周珏听得迟疑下,片刻之后抬起头闷声笑了起来。
“光天化日吗?”周珏瞅着谢妙问。
谢妙听得一时又窘了,这时候夜色正浓,虽说外面灯火辉煌,可这小巷内光线幽暗,哪里的光天化日?
“你饿不饿?我带你去吃东西好不好?”谢妙眼见周珏又要欺身过来,连忙一边躲着一边道。
周珏一听谢妙提起吃东西,腹中还真觉得饥饿了起来,中午的时候他就没吃几口,而后知道她要来给云墨过生辰,他心里一直怄着气,哪里有心思吃东西?
“走吧,前面不远处有一家馆子名唤青莲园的,专门以莲入菜,味道很是不错,我们就去那里吧。”谢妙见了周珏的神色,顿时松了一口气,忙扯扯他的袖子道。
“也好。”周珏点头答应了一声,可是迈步之前,还是低了头在谢妙的唇上轻啄了下。
“你这人越来越厚脸皮了……”谢妙红着脸斥了一声,而后轻推了周珏一把,自他身边灵巧地溜了出来,也不敢看他,只快着脚步就往巷子口去了。
厚脸皮?周珏听得愣了神,突然想起了皇帝叮嘱自己的话。
“‘皮要厚,不要脸最好’,这果然是个绝妙秘法,父皇果然睿智……”周珏低语一声,看着前面谢妙明显透着慌乱的脚步,顿时就眉眼舒展轻笑了起来。
不到一会儿功夫,谢妙就带着周珏,熟门熟路地走到了清莲园的门外,正待进门之时,就看见那馆子内走出两个人来。那两人刚一露面,就将周珏和谢妙两人的目光全都吸引过去了。
那两人,一个是十五六岁的年纪的少年,头带束发白玉冠,身上着件素色的轻衫,眼含春水面如傅粉,行走之间,浑身上下透着温润之息。他身侧的那一位是个书生,头带纶巾,身着布衣,可是五官很是清秀周正,自有一股儒雅之息。那少年正是谢家小公子谢霁,而另一位,刚不正是谢家才不久大张旗鼓招来的准女婿书生陈长庚?
谢妙见了这两人,连忙转过身企图想要挡住周珏的视线,可她一转身,就见得周珏已是沉下脸来,他看看门口两人,又看看她,眼光里分明带着一丝诘问。
“那个,我们先避一避,等会再进去可好?”谢妙只好厚着脸皮道。
“避什么?你见了自家兄弟还有夫婿,难道不应该上前打个招呼吗?”周珏语带讽刺,将那“夫婿”二字咬得重重的,脸色也很是不好看了。
“那个……”
谢妙正待说话,这时门口的谢霁已是看清了他二人,忙和陈长庚一道往这边走来了。
“姐,你怎么在这?”谢霁快步走了过来,才问了声谢妙,抬眼又见着她身侧的周珏,面上立即露出一阵惊喜之色,连忙拱手施礼道:“原来卫公子也在这里。”
谢霁语声轻快,好似对自家姐姐和周珏一同出现一点也不奇怪的模样。
“长庚见过卫公子。”那陈长庚也向周珏恭敬一礼道。
“这……”周珏倒是有些疑惑了,按理说,这两人见着谢妙大晚上的和自己一道出现,应该很是惊诧才是,就算谢霁不表现出来,可这陈长庚怎么也是一脸淡定的模样?他不是谢妙新招的夫婿吗?
“霁儿,你,你们这是都,都吃过了?”谢妙面上强持着镇定,口中没话找话似的问了一声,可心里早已暗暗叫起了惨。
“是啊,吃过了,这不陈大哥与姝姐姐的婚事在即,今日陈大哥来府里商议婚事,一直忙到傍晚,我突然间想吃这青莲园的莲叶羹,就让陈大哥陪着我一道来了。”
谢霁轻快着声音一口气就说完了,根本没看到谢妙正在挤眉弄眼拼命给他使眼色。
听得谢霁说完了话,谢妙了叹了口气,心想该来总是要来,这回怎么着也躲不过去了,这个霁儿八成也是故意趁着这个时候说出来的。她一边想着一边抬眼看看身侧的周珏,果然见得他脸色已是微微变了。
“谢公子,你说是姝姐姐是谁?”周珏发问了,声音听起来倒是平静的。
“姝姐姐也是我姐姐呀,卫公子怎会不知晓,前几天你还去府上应过招,不是我妙姐姐将你给淘汰了吗?”谢霁笑着道。
“对对,是我一时没反应过来。那个,我还未来得及恭喜陈公子呢。”周珏忙作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一边说着,一边对着陈长庚拱手道。
“谢过卫公子。”陈长庚看着周珏一脸的笑意。
“卫公子,你和我姐想必是来吃东西的,快些进去吧,再等一会就要打烊了。我和陈大哥就先告辞了。”谢霁对着周珏一礼,陈长庚也忙微笑着行礼。
周珏点点头,谢霁与陈长庚便一道离开往街头侯府方向去了。
周珏眼见得两人走远了,他先是深吸了一口气,竭力想让自己的心情平复下来,可是他发现这是徒劳的,因为他的胸口的怒火像火焰一般翻腾着,让他怎么着也无法保持平日里的平静了。
他慢慢转过身去,就见得谢妙已是挪着步子,脸上分明是一想要逃离的模样。眼见周珏一步步地走了过来,脸上是一副要想将她整个给吞掉的神色,谢妙顿时犯了怵,脚下的步子也挪不动了。
“我解释,我解释……”谢妙忙起举手作投降状。
“姝姐姐是我爹的远房侄女,因着父母生病早亡,我爹我娘见她孤苦无依,就将她接了过来,当成自家女儿一样,府里都尊她一声姝姐儿。姝姐姐已到了论嫁的年龄,可她性子文静,又有着不一样的志向,立志要寻一位学问好人品好的郎君,还说要不论出身,不论贫富。因此爹娘商议之后就想出这招婿一事。”
谢妙快着声音将来龙去脉说了一遍,说完见得周珏愣愣地站在原地,脸上的怒意还没有消散,她赶紧又道:“这事能怪我吗?你也不知在哪里听了些什么风,就认定了我家是在替我招婿,还这么火急火燎的跑了来,那天若不是霁儿从你的化名中发现了一丝端倪,如今啊,我可不得要喊你一声姐夫了。”
周珏本是为自己做的这番糊涂事尴尬不已,可这会儿听得谢妙越说越还理直气壮的模样,一时间又生了些气恼来。
“你还敢说,就算我一开始弄错了,可你后来虏我上山的时候怎么说的?”周珏恨声道,前几日两人间的对话一起都涌上了心头。
“你告诉我,那陈长庚究竟有什么好?”
“听话,听我的话!我说向东就向东,我说向西就向西,总之,要对我百依百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