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四只妖怪不仅高大无比,仿佛小山与巨人,三人看它们只得抬头,它们身上透出的气势也极其可怖,有极强的压迫感。可以想知的是,他们没有完全化作人形绝不是修为道行不够。
连向来胆大的狐狸也只得悄悄盯着他们。
“见过山神。”
前面传来了三师兄的声音。
“见过山神。”
“见过山神!”
林觉二人这才跟着说道,也是一前一后。
“不必多礼。”
上方传来山神的声音,翁然如山崩,回响不绝,却有几分平和,说完问道:“你们是浮丘峰上的修道之人?”
“正是。”
“哈哈哈……”山神笑了笑,“去年寒冬,你们道观煮肉,味道很是少见,是谁煮的、是用什么煮的肉啊?”
三人一听,倒都一怔。
立马想起了那天风雪寒夜。
难道那天晚上,来道观门口敲门讨肉的不是寻常精怪,而是山神派来的?
正想着时,两道目光已向林觉投了过来。
“回禀山神,是我煮的,用一些香料炖煮的,所以味道很稀奇,在山下人间也不常吃到。”林觉说道。
“味道可以。”
山神仰头发出开朗的笑声,随即便说正事:“听你们说,山下人间如今又有变沧,甚至有怪事,可能影响到我黟山?”
“是的,如今的朝廷又已经腐朽了,差不多又该到天下动荡的时候了。”
林觉不知这片黟山存在了多久,也不知道这位黟山山神存在了多久,只好将山下之事如实与他说来。
自己的猜想就不提了。
山神听完陷入了沉思。
许久才又有声音传来:
“如此说来,恐怕确实不简单,若是波及整个徽州之地,若非你们及时发现,放任不管的话,也真有可能影响到我黟山。应当记你们一功。”
“只是通禀山神,希望早做应对,免得生出祸端。”三师兄说。
“多谢山神。”林觉则说。
“不用过于担忧,哪怕是有妖王,若非到了上古大能之境,也不会随意冒犯我黟山境内。”
山神看了一眼林觉,又看了一眼三师兄,思考一下说道:
“不过也不得不防。
“浮丘峰是在黟山的最外围,若有波及,你们倒确实容易遭殃。既然如此,我便给你们一个信物,由你带着,若是有妖怪冒犯到黟山来,你便持有信物念吾之神号,黟山山神就是了,吾之神力顿时降临。你们也算替我黟山在外警戒。”
山神挥了挥衣袖。
一个物件便飞向了林觉。
林觉有些意外,伸手接过,乃是一个有巴掌大的令牌。
令牌乃是金属打造,不知是为何物,重量拿着似乎比寻常钢铁要重一些,不过又不如金银,萦绕有山水灵韵。
“持之行走山中,山林自然开路,哪怕出了黟山,它也有吾之神力,可镇妖鬼邪祟。”
“多谢山神。”
“吾本非人,不必多持人间繁礼。”
山神多看了他一眼,又看向他身边乖巧端坐的狐狸,忽然一笑:“你这只狐妖不是一般的狐妖啊。”
“晚辈不知。”林觉正好请教,“请山神指教。”
“每每人间变沧,君位神权更替,总有人仙证道。好好修行,不忘本心,也许就在你们中间。”山神声音中透着许多感慨,像是早已看遍,随即对着他们挥了挥衣袖,“回去吧。”
身后透来一点灯光。
三人回头一看,不知何时,提灯的云豹与猕猴已经站在他们身后了。
山神没有告知他。
林觉只好行礼:
“告辞。”
“虽说吾本非人,不必多持人间繁礼,可吾为神,闲暇无事,尔等可祭拜于吾。”
“尊法旨。”
三人只好跟着两位使者往外走去,走到门口回头时,身后山神、侍妾、四只高大的妖怪护法都已化成了石雕。
林觉握紧了手中令牌。
这位山神倒是意外的和蔼。
一时想起书中的话——
“据说四渎五岳都有神灵,其中五岳的神灵圣聪,四渎的神灵仁慈,如今看来,黟山的神灵也有自己的风范啊。”
林觉喃喃自语。
这位山神并非与黟山同寿,却也是山中孕育出的精灵,修行日久,受精怪供奉,自成山中之神,随后不知又经多少岁月。
这般山神,只要身在山中,便神力无穷,除非能有将整片大山灵韵打碎的伟力,否则便都奈何不了他。
可这既是神力,也是禁锢。
山神乃是地神,不得随意离开,虽能坐观风云变幻,天下沉浮,却也扎根于此,许多事情只得听闻眼见,不得亲身参与体会,多半也很无聊。
难怪寿命悠长,却向他们讨肉来尝,索要祭祀。
走出山时,云雾早已散开,天地一片开阔。
……
回到浮丘观,已是中午,先将今日面见山神之事讲给诸位师兄和师父听,随即将这枚山神信物放在观中,就供在搬山殿里。
这样无论谁发现了异样,都能回到观中,取令求助山神。
而且山神说这信物有镇压妖鬼邪祟的作用,虽然还不知道是怎么个用法,用处有多大,不过若是谁下山除妖,将之带在身上,总不会是坏事。
也算山神的庇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