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在河滩深一脚浅一脚地走了一会,寻了个缺口翻上河堤。
距河堤不远处,是一条与河堤并行的小道,道路的另外一侧,模糊之中似乎是一大片的农田,田地干裂,一丛丛枯黄的杂草有气无力地耷拉在田边。
丁武上上下下看了会,大致判断了下方向,便领着众人顺小道而行。赵权的感觉有些不对,觉得他们正在向北而行,不过逆着淮水而走,方向总不会错到哪,也就没多说什么。
走了小半个个时辰,小道开始拐了个方向,应该是朝西了。赵权此时才明白,他们上岸的方向应该是正对长临村南岸凸角位置的下游,此时他们刚走到长临村的正对岸。
黑暗之中的小道很不好走,时不时会被脚下的石块绊倒,大伙儿只好再次放慢速度,摸索着前进。
又走了半个时辰,小道终于走到尽头。横在眼前是一条宽敞的大路,可以六七个人并排而行,沙土将地铺得相对平实。“这应该是条官道。”丁武下了判断,“往右边走应该就是凤淮寨了。”
丁武蹲在路边上,拿出火镰,轻轻地敲了几下,燃起一个火折子。拿出已经捏得皱巴巴的地图,给大伙儿指着看了下那条淮水南岸弯弯扭扭的细线。
“那,我们现在在哪呢?”王铠忍不住问道。
丁武挠了挠头,“这个,我现在还没搞太清楚,可能是在这个位置吧。”丁武随意在地图上指了指。“没关系,方向没错,就没有太大问题。”
说着,熄了火折,领着众人拐向官道。
官道略略向南,与西向的淮水慢慢拉开距离。周围的声音完全消失,没有蛙声、没有蟋蟀声、没有鸟声,连刚才淮水水流的声音也渐渐隐去。只有偶尔一阵冷风带来的哆嗦,让赵权才感觉到自己呆着的应该还是一个真实的世界。
他心里又开始有些发虚了,一行人之中,竟然没人知道现在他们在哪个位置,也没人知道距离目标有多远,更没人知道他们会遇到什么样的敌人。在这个如此安静的夜里,赵权完全失去了时间与空间的感知,只能低着头,跟着前方的丁武,有些麻木地往前走着,甚至都已经失去了疲惫的感觉。
不知道走了多久,也许是两个时辰,也许是半个时辰,甚至也许只过了几分钟。正在赵权犹豫着是否该建议丁武中止前行时,前面的丁武突然停下脚步,并蹲下身子。随后他示意着众人跟着他,猫着腰寻到路边,在一篷半人多高的草丛里趴下。
不一会,前方飘来两个人说话的声音。慢慢地,声音越来越近,赵权与王铠不由自主地把身体往中间的李毅中那挤了挤。
“差不多了吧,头,我们走半天了,鬼都没见到一个,该回去了吧,再走下去要冻死人了!”说话的是一个粗嗓子,明显的是北地的口音。
“小声点!跟你说了多少次,我们的巡逻范围必须走出营地至少三里,别老这么偷懒!”这也是个粗嗓子,不过是把声音压得很低的一个粗嗓子,应该是宋人的口音。
gu903();“可是,头,你也别每天晚上都把我喊出来啊!其他人都不出来,为什么总是我跟小节巡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