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姒(双重生) 第122节(1 / 2)

谢策道先她一步过去,已是安排人手重建这群断壁残垣。

昔日富丽堂皇的皇宫被轰得砖瓦遍地,琉璃碎裂、瑞兽落地,未央宫更是乱糟糟的一团,池子都被炸了缺口,结了冰的池水好歹稳固形体,但其上的亭子没了踪迹,成了堆破烂木头。

谢重姒站在她那被摧残得千疮百孔的寝宫前,头疼长叹,又觉得这是她自找的——虽然南方民居巷口毫发无损,但代价就是天金阙搅和了个天翻地覆。

包括她的未央宫。

她没地儿可住了。

可怜见的。

谢重姒挥了挥手,让宫人尽快收拾,又烦闷地四处转转。

行至池塘边,忽然看到有暗光一闪,不由停住脚步。

不是碎冰,也不是底下的浮水,而是某种温润的物什,像是半陷淤泥之内,遮挡物没了,岸上的人才偶然能看个清楚。

谢重姒不知想到了什么,抬手召来宫人,道:“下去打捞打捞。”

她心头跳了跳,莫名有些雀跃期待。

如若未猜错的话……极有可能是那年离玉放入信封,送给她却被她不慎落入池中的玉佩。

果不其然,宫人很快从方亭的残垣缝隙里,摸出一块玉饰。

交到谢重姒手上,恭敬地道:“殿下,是块玉。不知雕刻了些什么。”

玉上尽是淤泥,谢重姒胡乱地将正面泥泞抹去,待看清上面图纹后,愣了一愣。

那是一株桃花,桃花枝桠繁茂,葳蕤盛开,春色浓郁。

但桃花之下,还有一人。盛装打扮的女子宫装长裙,背对抬头,望着桃花纷飞,又像是看着树上打了个同心结的两条飘带。

美如梦境。

再拇指一抹,看到反面刻字——“太元三年,于京口北固”。

那年同下江南,共赴苏州,他用籽玉篆刻而出的佩饰。

谢重姒只感觉呼吸一滞,喃喃地道:“……原来这就是太元三年,你雕刻的桃花啊。”

她小心翼翼地用袖角擦拭掉玉上尘埃泥泞,凑到唇边,轻轻一吻。

玉温润光洁,温和清暖。

犹如宣珏这个人。

清风朗月走一遭,给予爱意,藏匿亘古。如若无缘,便珠光暗敛,如若有幸重见天日,仍纯澈如初。

一如当年。

他其实从未变过。

她找回了她的玉。

第115章归京(二人见面)殿下,改日再找你讨……

望都围困告一段落,腊月十五,东燕再撑不住,在国内国外相继告急的威压逼迫下,停战议和。

朝堂臣子们纷纷松了口气。

大齐素来是含蓄婉约的风貌,文臣风头盖过武将,有那么几任帝王时,朝廷就是文官一言堂。

如今齐国也未能有骨子里的好勇斗狠,对方甫一议和,便想应承下来,早日结束战乱。

但谢重姒不想议和,非但不想,还想不等剩余十五万戚家军抵达时,就反攻东燕,打得他们十几年再无还手之力——遭到了朝臣反对。

之前以天金阙为诱饵伏击燕军,已是胆大妄为走钢丝,再冒进追击,莫说是朝臣了,就是谢策道,都头疼劝阻:“小姑娘家家的,别总是喊打喊杀,易招惹业障。”

谢重姒:“小姑娘怎了,西梁打打杀杀的还都是一群小姑娘呢。儿臣就喊喊,不掉肉的。”

“……”谢策道老老实实改口,“小孩子家家的,莫皮,想多了不长个。”

谢重姒:“……”

难为父皇觉得她还能长个。

谢策道正色:“国内民愤激昂,庚子年动荡不安,已是风雨飘摇,不宜大动干戈,兵止于此再好不过。那十多万的军队来京,为的是救急解亡,而非大肆开战。重重,和乃上策。”

这是实话。

年初以来,漓江乱后,氏族不安至极,时至今日江家都在暗中捣鬼,谁知道会不会背地里插自己人一刀。

谢重姒靠坐在御书房内,心道:和不够。我要他降。

她要更多的筹码在手,要东燕彻底俯首称臣。

便和谢策道条分缕析地说清计划,没多要兵,就分了四万骑兵,打算趁夜火烧驻扎蓝谷的东燕残剩十二万兵马。磨了一天,谢策道方才松口。

末了,他淡淡地道:“朕不大想让你奔波这个劳累,但拿点功劳堵悠悠众口,还是有必要的。”

谢重姒怔了怔,模糊地觉察出父皇话中深意,她一贯直来直去,开口问道:“父皇何意?”

“前年你皇兄任性以来,朕考虑过传位于你。重重,你朝野上下,威望已不小了。”

这话可谓离经叛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