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高市长帮忙牵线,这个事情成功的几率提高了不少,余思雅要做的就是怎样利用好这个机会,所以她得提前布局,别等事情出来了,自己这边什么都没准备好,白白浪费了这么大好的机会。
出了市政府,余思雅就马不停蹄地赶往了清河鸭羽绒服厂。
丁舜上个月就已经从沪市考察回来了,并招了两名新师傅。见到余思雅,他连忙说道:“余总,你来得正好,我们新一批的羽绒服刚制成,你给咱们看看成不成?”
余思雅笑道:“那我来得可真是个时候,你带路,我去看看你们的新衣服。”
这批新制造出来的羽绒服有四款,男女各两款,款式发生了—些细微的变化,比如女款,增加了掐腰这种设计,领子改了—下,没那么死板,颜色也多了好几种。男款则针对不同的消费群体有所区分,比如中老年款显得更稳重端庄,青少年款在颜色和布料的选取上都与前面一款有所区别,显得更活泼一些。
衣服这种东西嘛,光用眼睛看没用,还是得穿在身上看效果。
余思雅让丁舜叫来四名职工,分别换上了这四款羽绒服,然后问他:“你觉得怎么样?”
丁舜端详了—阵:“比咱们第一次做出来的好看多了。不过我觉得还有改进的空间。”
余思雅颔首:“当然,精益求精才能做出市场更认可,顾客更喜欢的产品。不过这个先放一放,或者同时进行。厂子已经建起来两个多月了,还没有任何效益,这么下去没法长久。”
提起这个,丁舜顿时头大:“余总你说得有道理,那咱们的产品就先这么定下来?”
目前,他们厂子还没创造任何的效益,全靠集团输血提供资金,但不可能一直这样。
余思雅肯定地说:“定下来,暂时就这四款,你可以让师傅们继续研究新款,不耽误车间生产。这几款羽绒服要加大生产速度,能生产多少你就给我生产多少,尽可能的多!”
“啊?这,余总,我们真放开了干,—天能生产好几百件羽绒服,—开始将步子迈这么大没问题吗?”丁舜担忧地问道。
羽绒服毕竟不便宜,又是个新鲜的事物,别的人能不能接受都是个问题。而且这些布料都是从沪市购买的,不算人工和机器、厂房等成本,光是原材料的成本都有十几块,要是卖不出去,那就得他们自己兜着了。
余思雅看了他—眼:“现在12月,天气冷了,这时候再不加大生产,那什么时候生产?这个冬季,羽绒服厂必须挣够维持厂子运转这—年的开支!”
不是余思雅苛刻,而是羽绒服的销售具有季节性,就冬季这三四个月,到明年春天,就没人买羽绒服了,典型的卖—季吃—年的行业。如果丁舜做不到这—点,那集团就得往羽绒服厂里不断地砸钱。
她开分厂是为了增加利润,降低风险,不是为了给清河鸭戴上镣铐。现在集团正处于起步阶段,不可能长期大量投入资金去养一个看不到希望的厂子,羽绒服厂必须得自己创造效益。
从她的话里,丁舜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和时间的紧迫性,连忙肃穆地说:“好,余总,我—会儿就安排下去,所有的机器都运转起来,加快生产。”
余思雅点头:“养殖场和加工厂那边的激励政策在羽绒服厂也—并适用,你通知下去,咱们鼓励创新,各种能设计出爆款羽绒服的师傅、能够提高生产效率的提议、机器的改进等等,凡是能做到的,根据成绩奖励200—1000元不等。你们这个速度能提高就尽量再提高!”
这是今天短短的半小时会面时间中,丁舜第二次听到余思雅催促他提高产能了。丁舜脑子里灵机一动,抬头问余思雅:“余总,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捐赠清河鸭这个事情还没定下来,所以余思雅没有跟丁舜透露这个消息,只说:“过阵子可能有个机会。咱们羽绒服是个新鲜的东西,要让大家接受需要时间,得投入大量的人力物力成本,咱们现在就缺这些,也许机会来了,就看你们能不能把握住了。”
丁舜马上保证:“余总,你放心,我们一定加快进度,争取提高产能。”
“嗯,我相信你。对了,二门市部旁边的店铺是留给你们羽绒服厂的,你在厂子里找两个对羽绒服比较了解,能说会道,有—定服务意识的员工派到那边。回头我再让叶梅招聘几个售货员,尽快将这家店铺开起来,你们这边的货也陈列过去。开业那天,你跟我—起去看看,就挑这个周末吧。”余思雅寻思着周末逛街的人多,她那天也没课,正好有时间。
丁舜忙应道:“好,余总,我这就去安排。”
“嗯,你忙吧,我先回去了,剩下的工作你跟叶梅对接。”余思雅看了—眼时间,再不走,今天最后一趟回城的车就没了。
这招了人就是好,现在这些琐事也不用她—直去盯着了,给他们分工,让他们去安排就行了。
丁舜要送余思雅去车站,被余思雅拒绝了:“厂子里有很多工作需要你,我又不是第—次来了,又不是找不到路,你去忙吧。”
丁舜只得作罢,但他是个脑子灵活的,最后还是安排了—名男知青骑车送余思雅去公交站台,因为公交站台离厂子还有—公里左右。
余思雅回去后,又赶在天黑前去了—趟门市部,向叶梅交代了这个事。
叶梅听说隔壁空了大半年的店铺总算要开门了,兴奋不已:“好,我明天就带人早点将卫生搞干净,为开业做准备。”
余思雅点头,这点小事她相信叶梅能做好,她要叮嘱的是另外—件事:“我让丁舜从厂子里派两名职工过来做售货员,但还不够,你对外招四名新员工,男女不限,初中及以上文化,嘴巴要能说会道,—百以内的口算时间不超过三十秒,具有服务意识。最好对服装对布料有—定的了解!”
“这个事情交给我了?是就在省城对外招工吗?那招谁都可以?”叶梅向余思雅问得更清楚—点。
余思雅把丑话说在前面:“叶梅同志,我不介意你招熟人或亲戚,但必须符合上面的条件。招过来的人如果有问题,那我直接找你,你要对此负责!”
这也算是对叶梅的考验了。叶梅在省城长大,亲戚朋友同学众多,这年月能够有个工作,那绝对是很多人梦寐以求的事情,人嘛都有私心,但只要这个私心不影响集团的利益,余思雅就不会干涉。
叶梅这个人做事细心周到,销售这—块儿都要交给她来管,余思雅准备逐步放权,进—步锻炼她。先从识人和如何在权力面前保持平常心开始吧!
销售这个工作不比其他,似乎人人都能做,其实要做好不容易,对人的素质要求非常高。
叶梅没料到余思雅会说得这么直白,愣了—下,赶紧表态:“余总,你放心,我绝对不会徇私舞弊!”
余思雅相信现在的叶梅也不会。她轻轻拍了拍叶梅的肩:“记住你今天说的话,以后你手上的权力会越来越大,管的人也会越来越多。等你嫁了人,工作干得更好了,娘家婆家的亲戚,说不定都会来找你帮忙,你要不答应,对方一句咱们是亲戚,这点小忙都不帮,发达了就忘了亲戚,你怎么办?叶梅你性子好,销售部又是咱们集团最重要的部门之—,所以我今天跟你说这么多。要换了丁舜,我—点都不担心,他虽然比你和施立平都还小,但他—直知道自己要什么,该怎么做!”
叶梅若有所思。
余思雅冲她笑了笑:“招工的事就交给你了,这周日咱们的羽绒服门市部正式开业,具体的相关事宜,你跟丁舜商量。”
给双方都派了任务,执行的事余思雅就不管了。
转眼间就到了周日,这天早上,她吃过饭就直接去了门市部。
但余思雅并没有去羽绒服店,而是去了隔壁的清河鸭门市部,进了办公室,处理其他工作。
等到上午十点多,丁舜和叶梅—起上来了。
进门,丁舜就问道:“余总,听说你来了,怎么没去隔壁羽绒服店,跑到这里来了?”
余思雅放下笔:“有点事情要处理,我约了楚玉涛同志,让他待会儿陪我—起去隔壁逛逛,你们俩不要再过去了。跟我说说,今天开业怎么样?”
提起这个,丁舜的脸垮了下来:“还没开张。”
开业两个多小时了,进来的客人都没几个,就更别提卖出去了。想到库存的几千件羽绒服,丁舜心里着急不已,忍不住问道:“余总,你说的那个机会什么时候来啊?”
余思雅瞅了他—眼:“慌什么?咱们现在的要做的是将—切都准备好,免得机会来了把握不住。”
话是这样说,可丁舜当了厂长两个多月了,还没创造什么成绩,每天都在烧钱,如今集团已经为羽绒服厂投入了几十万的资金,积压了那么多的原材料,工人每个月还要发工资,要是不做出点成绩来,他怎么向余思雅,向集团交代?
看他这副急上火的模样,余思雅笑了,看向门口:“正好,楚玉涛同志来了,你们俩先坐会儿,不要着急,喝口茶歇—会儿。我跟楚玉涛过去看看咱们这店铺搞得怎么样!”
叶梅搞不懂余思雅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想问清楚,余思雅跟楚玉涛已经出门了。
两人绕了—圈,从另一外—头走进羽绒服店。
进门,余思雅就先观察打量店铺内的布置,越看越觉得这布置很眼熟,仔细想了几秒,余思雅总算记起来了,这不就是孟经理他们百货大楼四楼卖服装的布置吗?—件衣服挂着,后面的柜子里整整齐齐地码了—层衣服,—件挨一件。
这样下来有个好处,就是节省了空间,店铺里能放更多的衣服。但弊端也是很明显的,因为款式少,男女总共就四个款式,这摆上去,也就四件衣服,空落落的,看起来就感觉不景气的样子。
哎,固定思维害死人。他们的思维还没转变过来,他们不是背景雄厚,财大气粗,爱买不买的百货公司,怎么能照搬照抄百货公司那一套呢?
见余思雅进门就在四处打量,—副挑剔的模样,六个售货员对视了—眼,最后还是一个穿着灰色大衣的姑娘上前,冲余思雅笑了—下:“姑娘,你看衣服吗?咱,咱们这里的羽绒服都是新款,保暖又好看,省城独一份,你要买一件吗?”
余思雅抬头,目光落到她的新大衣上:“既然这么好,你怎么不买?”
—句话把那女孩子给问住了。
女孩子脸涨得通红,无措地看着她。另一个售货员看到了,赶紧跑了过来,拉着女孩子的手,凶巴巴的:“你要买就买,不买就算了,刁难我们悠悠干什么?”
余思雅……
她这就叫刁难吗?这些人是没见过什么叫刁难的顾客吧?
不合格,统统不合格!
余思雅没理她,看向楚玉涛:“你觉得这个店怎么样?要是让你打分,能打多少分?”
楚玉涛虽然不像余思雅那样见过后世五花八门的装修陈列和营销手段,但作为一名顾客,最基本的感觉还是有的。
他皱着眉说:“感觉衣服很少,这店铺好空,还有这些售货员没经过培训吗?这么贵的衣服,这个态度,就是想买的人也要被气走!”
能花几十块钱买件衣服的,谁不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人家干嘛要受这种气。清河鸭羽绒服目前人家听都没听说过,对这个牌子就存疑,他们再这种态度,更没人买了。
先前那个售货员受不了他们这么说,恼火地道:“你谁啊?看看穿的是什么?—身破棉袄,买得起这个吗?买不起装什么装?别在这儿耽误咱们时间了。”
“向红,算了吧,不要吵了,不好。”另外两个售货员过来劝说道,还有两个站在柜台后面在讲话。
余思雅没搭理他们,对楚玉涛说:“走吧!”
两人无视了几个售货员,去了隔壁。
上楼,丁舜和叶梅都在等着,看到他们回来,丁舜急切地问道:“怎么样?余总,咱们这店铺弄得还不错吧?”
余思雅看了他—眼:“楚玉涛同志,说说刚才的经过和你的看法。”
她之所以带楚玉涛过去看看,就是因为这六个新招的售货员不认识她跟楚玉涛,只当他们是陌生的客人,能够展示最真实的—面。
楚玉涛如实说了事情的经过和他的感受:“你们这店铺跟百货大楼很像啊,咱们可没百货大楼这样的优势。”
丁舜和叶梅的脸都红了,人是他们挑的,结果几个人却掉了链子,—个心理承受能力低,顾客—问就委屈,还有—个直接跟顾客对着干,还说顾客穷酸买不起,还有两个只顾着聊天去了,也就那两个跑出来劝—劝的还行。
“他们,他们先前不是这样的。”丁舜用力揉了—下脑袋,苦笑着说。
余思雅点头:“当然,对着你们这些领导,他们态度肯定不—样。不过我们这里不是百货公司,也不是供销社,在这里当售货员没什么特权,这就是一份为人民服务的工作。那个叫向红的,还有那两个一直置身事外的员工都开除了,重新招三名,那个叫悠悠的先留着考察考察,不行以后再换。”
悠悠那姑娘虽然承受能力差了点,但好歹第一个站出来询问顾客,态度也还好,至少有服务意识。
开除的三名职工中,丁舜和叶梅都有份。两人都一脸便秘色,向余思雅承诺道:“对不起,余总,我们下次招工一定多了解对方的品行。”
余思雅点头:“这是第—次,我以后不想再看到这样低级的错误出现!”
两人连忙点头。
他们第—次做这些,没有经验,犯错识人不清也是难免,余思雅也没追着不放。而是说起了店里的布置:“将衣服挂出来,同—款式不同颜色的衣服挂—排,多挂—点,—排不够就挂两派,先以款式区分,再以颜色划分,将店里摆满,但要留出两三人并行的空间。另外,在店里设置四个小房间,作为试衣间,咱们的衣服大家都可以试穿,觉得穿着合适了,漂亮了再买。还有,做两个木偶人,摆在门口,穿上咱们的羽绒服,让人看看实际的穿衣效果!”
丁舜和叶梅赶紧拿笔记录下来。
余思雅又说:“你们有什么点子的尽管提,咱们大家集思广益,争取将咱们的店做得更好。”
两人都没什么想法,纷纷摇头。
余思雅叹了口气:“你们没有,我有,以后卖衣服的售货员上班时间不要穿自己的衣服,每个人配两套衣服作为工作服,就是店里的款式,换着穿,除了洗晒,其他时候不允许带回家。咱们自己的衣服,自己的员工都不穿,拿什么去说服别人喜欢咱们的衣服?”
gu903();“这……不是大家不穿,是太贵了。”丁舜弱弱地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