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长君是真的被气晕过去的。
他每表白一句,她就觉得黑白无常离自己近一分,她在他身边十年都没能等到一句“我心中有你”。凭什么相信他在自己死后的第三年就意识到他喜欢自己了呢?
这样的笑话换你你信吗?
可她想不明白自己身上还有什么是他没利用干净的?可她清楚的知道只要自己回到他身边势必又会是一场死亡的盛宴。
霍长君躺在床上,昏暗的烛光打在她身上,纤长的羽睫在她眼睑处落下一片阴影。
谢行之握着她的手和另一只空荡荡的袖子。
他捏紧了那只袖子,眼底猩红一片,心口刺痛,如果……如果……他能早一点出现,她的手臂是不是就不会断。
他知道她最在意自己身上那身武艺了,可是现在她连自己都打不过,她如何能接受。
他抬手用手指勾勒着她的眉眼和轮廓,可是烛光下的眼睫微颤,手臂僵直生硬,谢行之扯了扯嘴角,她还是这样,连装睡都装得那么不合格。
但他还是忍不住心疼,他坐在床边,缓缓倒下身侧躺在她身旁,他握着她的手,仿佛那是世间最珍贵的宝物,他把头埋进她的脖子里,闭着眼,微哑道:“长君。”
温热的呼吸打在霍长君的肌肤上,她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她僵硬着身体,心底怨恨自己为什么醒得那么早。她想让自己接着睡过去,可是她越着急就越睡不着,她不想听谢行之说话,不想再看他一眼,她真的要疯了。
他低声呢喃道:“我就知道,只要没见到你的尸首,你便一定活着。”
他翻遍了三千多具尸体,不是为了确认她的死讯的,而是要确认她还活着。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一条断臂,代表不了什么,只要没找到她的尸骨一日,他就知道她还活着。
他又问:“你知道我是怎么找到你的吗?”
她不想知道,不想!
霍长君在心底呐喊,她就像是被关押在井底的一条可怜虫,她已经躲得很远很远了,可他们还是不放过她。
他轻笑了一声,像是发现了什么好笑的一样,叹道:“你写的《白月光》属实火热了些,竟还有人将书贩卖到了盛京。”
可他说这话的时候声音里却是带着哭腔的,他从前最不爱看这些小情小爱的玩意儿,大抵是后来想起来她爱看这些乱七八糟的小人书,才勉强一阅。
而他一看便知道她写的是谁的故事。
只是,他不知道她在心中竟是如此贬低自己,祝福他与苏怜月。
他哑声道:“长君,我心中有的从来都是你。你从来不是鸠占鹊巢,我也不要你死,你不能死。”
她想听,他便要告诉她很多遍,很多很多遍,直到她真的愿意相信和接受。
霍长君的身子一颤,她听见这句话,瞬间明白谢行之竟是将自己写的书一字不落地都看完了。
gu903();《白月光》那本书里,为了凸显言非仁与素月是真心相爱,她便将自己的故事也寥寥代入了几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