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原以为不爱你便足矣,可你欺人太甚。”
“谢行之!”
“啊——”
谢行之从床榻上惊醒的时候,脑海中还萦绕着这两句话,连带着霍长君那双通红湿润的眼睛,还有那字字泣血的悲鸣。
银白色的月光透过窗户洒落在地面上,照出阵阵残影。
他大喘着粗气,揪着被子,冷汗涔涔,心神不稳。
“陛下。”
谢行之听见细微的声响便是一惊,吓得差点将李德让一脚踹在地上,好在是及时收住了脚。
李德让见皇帝如此心神不宁也很担忧,他正是见屋内有异样才进来的。
谢行之揉按着眉心,长叹一口气,然后有气无力地问:“什么时辰了?”
“刚寅时三刻。”
谢行之若有似无地点点头,“出去吧。”
“是。”
房间里又只剩下谢行之一个人。
稀薄的空气让他呼吸难受,他一闭上眼便是霍长君歇斯底里的模样,脑海中全是她的指责控诉和谩骂,这还是他第一次看见霍长君如此不顾身份不顾颜面的哭诉。
他揉按着太阳穴,忍不住会顺着霍长君的那些话想一想,自己真的错了吗?
可当他一想起这些年霍家军权越来越势大,甚至是霍成山也渐渐以“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的名义违抗皇命的时候,他便渐渐歇了心思。
或许,他对霍长君确实有些许过分了。可是,对霍家他只是尽了一个帝王之责。
他闭了闭眼,喟叹一声,大不了日后多补偿霍长君一些便是了。
长春宫里,黑夜白天交替,霍长君看着窗前的阳光从出现到渐渐消失。
她就静静地坐在那里,一句话也不说,一个字也不看。
连雀连莺心急不已,却不敢擅自打搅她,生怕再刺激了她。
霍长君看着又是一个黑夜降临,冷漠地数着,自己要在这里待多久才会被人扔进永巷里。
她等啊等,等啊等,从天黑到天明,再从天明到天黑。
终于是坐不住了。
连雀来送饭的时候,她张了张嘴,声音嘶哑难听,问:“圣旨到了吗?”
“娘娘,什么圣旨?”连雀不解道。
霍长君眼神呆滞地望着她,然后说:“废后的啊,应该快到了吧?你们没看见吗?”她自言自语道,“可能是在路上吧。”
她越想越觉得有道理,然后吩咐道,“你们也快些收拾收拾东西吧,永巷那么黑又那么冷,我就不带你们去了。”
“娘娘!”连雀听着这话,吓得直接跪在了地上。
霍长君见她跪着,微微一愣,眉眼困惑,“怎么了?你是不想收东西吗?没有很多的。”她喃喃自语着,最后又摇摇头,嘀咕道,“算了,我自己收吧。”
可她刚一站起身,就觉得天旋地转的,身体疲软,“嘭”的一声便倒在了地上。
gu903();“皇后娘娘!”连雀大惊,把外面守着的连莺都吓得赶忙进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