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韶光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一把扫开叶红军的手,严肃道:“胡说,咱们都还没有给爸妈磕头,还没有拜天地,怎么能说结婚了呢。”
她反手拉住叶红军的手:“走,咱们去给爸妈磕头去。”
在她的意识里,结婚不仅要摆酒席,还得磕头,一要拜天地,二要拜高堂,三要夫妻对拜,俩人只摆了酒,还没有拜天地,算不得真正的夫妻。
别问她为什么会有这么奇怪的脑回路,因为她也不知道。
叶红军挡住她的去路,叶韶光可怜兮兮道:“军哥,你是不是不想跟我拜堂啊?”
见叶红军不说话,她立刻板起脸,凶巴巴道:“我跟你说,党哥儿和红姐儿已经五岁了,你必须跟我拜堂成亲,不然我不让他们认你。我还要去相看,让他们喊别的人叫爹。”
说完自己乐滋滋地笑了起来,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那么好笑。
叶红军将她抱了起来,温柔哄道:“你想跟我拜堂?”
叶韶光点头如蒜:“想,拜堂了才叫成亲,我们不仅要结婚,还得成亲。”
她晃悠起小脚丫,认真重复道:“嗝,拜堂了才叫成亲。”
此时天还早,太阳刚刚落下,天气热得很,稍微动一动能出一身汗。
叶红军拿出手绢,细细擦干净叶韶光脸上的薄汗,哄道:“行,咱们去拜堂。”
叶韶光扑腾着想要跳起来,被叶红军及时按住,她眨巴着眼睛,露出无辜的小表情。
叶红军将她抱下桌子,牵着她往外走。
既然她想要拜堂,那么他成全她又何妨?
“爸,妈,你们睡了吗?”
天色还早,赵煜和孙芳芳都没有睡,孙芳芳捧着一本书坐在床边走神,虽然右手时不时地会翻几页书,但双眼毫无焦距,注意力根本不在书上。
赵煜的情况比她好不了多少,桌面上摊了一张宣纸,宣纸旁边搁了毛笔和墨水,毛笔尖泛着墨绿色,笔尖的墨水放久了自动干涸。
他准备了毛笔,倒了墨水,可惜一个字都写不出来。
听到叶红军的喊声,俩人都有点回不过神来,孙芳芳小声道:“你听到红军的声音没?”
她怀疑自己听岔了。
赵煜点了点头,起身去开门。
门一打开,叶韶光推开叶红军,乐呵呵扑去赵煜的怀里,喃喃道:“爸,我要拜堂,我要跟军哥拜堂。”
赵煜扶住叶韶光,扭头看向叶红军。
“韶光醉了,吵着要拜堂。”
他淡淡解释了一句,眼神宠溺地看着叶韶光。
赵煜看了眼叶红军,又看了眼叶韶光,瞬间懂了。看来是叶韶光喝醉了耍酒疯,闹着叶红军要拜堂。
赵煜是新时代青年,在他看来现在已经是新社会了,没必要搞以前那一套。
但说要拜堂的是他的闺女,他不由得有了别的想法,觉得拜堂也很好。
老一套的东西有精华有糟粕,拜堂说不准是精华还是糟粕,既然说不准,那么拜堂也是不打紧的。
他将叶韶光扶进屋,边走边道:“进来吧。”
孙芳芳连忙放下书本,穿上鞋子走向叶韶光。叶红军跟赵煜的对话她听到了,她扶过叶韶光,理了理她的头发。
“韶光啊,渴不渴,妈给你倒水啊。”
叶韶光捉住孙芳芳的手,摇着头道:“不喝水,要拜堂。”
叶红军上前几步,温和道:“爸,妈,要不我跟韶光当着你们的面拜堂?”
孙芳芳正要说好,叶韶光打了个酒隔,一本正经道:“不行,还得喊上婶。婶救了我,我得跟她磕头。”
孙芳芳心里五味杂陈,叶韶光一直对她很好,但她同时也对阿进婶很好,比起她,她跟阿进婶相处得更为亲昵一些。
她不是嫉妒阿进婶,只是心疼叶韶光。她这么好的闺女小时候一定吃了很多苦,要不然也不会长得这般圆滑。
每次看到叶韶光跟领导们虚与委蛇,她都感觉到一阵心疼。
她本来应该娇养着长大的闺女,已经被现实养出了一身的保护膜。
想到这些,她的眼眶忍不住泛红,心中酸涩,眼泪在眼眶内打转。
她偷偷擦掉眼角的泪水,别开视线道:“红军啊,你去一趟大队长家,去喊阿进嫂子过来。”
叶红军说了声好,转身出了门,不一会,他带来了阿进婶。
他在路上跟阿进婶说明了情况,一进屋,阿进婶立刻走向叶韶光,高兴道:“韶光啊,婶来了,你可以拜堂了。”
叶韶光转而扑进阿进婶的怀里,乐呵呵道:“婶,要没有你我可怎么办哟。”
以往听到叶韶光这么说,阿进婶只觉得熨帖极了,但今天,在她大喜的日子听到她这么说,阿进婶忍不住鼻尖发酸。
她轻轻地拍了下她的肩膀,然后搂着她道:“傻孩子,婶会一直在。”
叶韶光抱住她蹭了蹭:“嗝,婶来了,军哥,我要拜堂。”
她看向叶红军,叶红军点了点头。
他搬过三张椅子,转身道:“爸,妈,婶,你们请坐。”